车子晃晃悠悠弯弯曲曲开了很久,直到外边的噪音越来越大,我透过帘缝往外瞅了一眼,我们终于接近市区了,这里已经是近郊。</p>
可我们这模样显然不能真的在闹市区才下去,“伤怎么样?”我问。</p>
“血止住了”岳婷伶道,“只是贯穿皮肉伤,不要紧的。”</p>
“用我的外套擦泥”我说,“抓紧时间”。</p>
她马上用我的衣服从脸到腿抹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用,湿泥根本擦不干净,但总比不弄好。</p>
然后我接过衣服擦自己,这件外套泥血相混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显然没法再穿了。</p>
“我们不如在车等绿灯时下去”岳婷伶道,“反正下雨正好可以冲一冲”。</p>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她身上的皮革黑衣血迹不多,而我可以把那件粗布衣服穿在外面挡住内衣的血迹,除了样子狼狈点儿,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p>
果然两分钟后,货车在一个接近路口的地方缓缓停下,我们动作利索扯下脸上的黑口罩,掀起篷布就跳下车,然后在大雨中朝斜后方的路边奔去。</p>
货车后面停着辆轿车,那司机瞅我们的眼神就像看见两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男女刚在车内偷完情跑出来。</p>
我们当然管不了那么多,有红绿灯的路口必定有摄像头,最好不要靠近那里。</p>
我们冒雨走了一会儿,在第一个没有交通灯的路口转弯进了条稍小的路,我朝远处望了望,感觉有点熟悉,结果瞅了眼路牌,居然是广林路!</p>
呵呵,搞了半天我们又回到这儿来了!</p>
岳婷伶也不由“嗤”了一声,忽然把我的染血外套扯过去,和黑面罩一起塞进路边的垃圾箱,道:“现在去哪里?”</p>
我把自己的面罩也扔进去,道:“回我家。”</p>
岳婷伶瞪起了眼睛:“那些人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还回你的住处?”</p>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相信我。”我说道。</p>
从昨夜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们居然奇迹般地挺了下来,而且没暴露脸,把极低的逃脱概率变为了可能,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p>
我们当然不能叫出租车,全凭四条腿做着最后的坚持,所幸我还知道怎么去梓潼西路,挣扎着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p>
我开门进屋,两条腿像是瞬间就断掉,无力地仰面躺倒在床上,也不管身上有多脏多湿。岳婷伶却立刻过去打开冰箱,那里边都是左衣柔准备的食物,她抓起一大块烧鸡塞进嘴里,然后冲进浴室猛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伤口。</p>
她的体能看上去居然比我的还好,尽管明显在透支。我斜眼看着这个女孩子的背影,她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坚持了这么久,左臂还挨了一枪,到目前为止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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