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冰雪，剑若霜，烈火焚身志愈坚，我心如磐石，身似松，八风不可移。”</p>

——《北地民谣》（猫猫自编）</p>

菲忒娜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p>

她正怀抱着某种温暖柔软的东西，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一边抱紧，一边用力地吮吸着某种无比美味的东西，只觉口中香津四溢，唇齿留香。</p>

那种鲜甜而柔顺的汁液，让菲忒娜感觉到了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满足感和刺激感——口感有如上好布蕾般嫩滑醇厚，同时兼具曼陀罗花香和石榴果香的迷离幽香，却不显得太过甜腻。</p>

甚至连灵魂深处那股永远躁动的饥饿冲动都陷入了短暂的迷惑之中。</p>

以前可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啊.jpg</p>

恶魔也会被满足吗？</p>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菲忒娜一直以为自己身体里寄宿着深渊的恶魔，每一次失控时那副狰狞残暴的模样，像极了人们故事里被恶魔附身的可怜虫。</p>

哪怕后来接触到了神性相关的知识，明白了自己灵魂深处的东西不能简单用恶魔来形容，但这种观念已经形成了——</p>

我的身体里住着恶魔。</p>

年幼的菲忒娜是如此相信的，也因此，童年时遭受的一切苦难和不幸也都有了一个可以释怀的理由。</p>

因为我是恶魔，所以母亲才会抛弃父亲。</p>

因为我是恶魔，所以没有人和自己做朋友。</p>

因为我是恶魔，所以不配拥有美好的生活。</p>

但是没关系，我不在乎，我的心已经如冰雪一样寒冷……</p>

我只需要顾好自己在意的东西就可以了，我只需要抓紧自己手中的东西就可以了……</p>

菲忒娜下意识用力，双手勒住了怀中紧抱着的少年，只听见一声微弱的嘤咛，显然是勒疼了。</p>

等等，这声音……</p>

菲忒娜只是怔了一下，就恢复了清醒，如梦初醒般注视着自己怀中的人儿。</p>

少年面色虚弱苍白，呼吸微弱，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裂，察觉到菲忒娜苏醒，那绝美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容。</p>

“你醒啦……”</p>

菲忒娜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像是在疑心这是不是梅洛普的阴谋，但怀中温热柔软的触感和口腔残留的香甜血气和少年脖颈处的血迹让她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事。</p>

“我……”</p>

菲忒娜的身体微弱颤抖着，她的内心弥漫着无法言喻的惶恐，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在失控后跪在血泊中痛哭忏悔的孩童。</p>

“放轻松，你这样没事的。”</p>

洛尔轻柔地说道，声音因为失血依然显得有些虚弱，菲忒娜连忙看向他，开口询问道。</p>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p>

她说着，目光不可避免看到了白皙脖颈处那深深的咬痕，殷红的血迹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滑过精致的锁骨，最终消失在了衬衣掩盖下的阴影中。</p>

菲忒娜一时间看得移不开目光，似乎想要探寻衬衣之下是何等诱人的风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态并不正常，欲望和情绪比起以往要来得更加猛烈。</p>

洛尔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轻轻开口说道。</p>

“很想要吗？”</p>

“嗯……啊，不是，我是说，你还好吗？”</p>

菲忒娜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涨红了脸否认道，洛尔轻笑了几声，缓缓说道。</p>

“现在可不是瑟瑟的时候啊，那个灵媒可还没死呢……”</p>

“什么？怎么可能？！”</p>

菲忒娜一下子警觉起来，她并非完全没有失控时的记忆，她隐约记得，自己已经将那个沼地灵媒的灵魂彻底撕碎了。</p>

“魂之神性就是这一点很讨厌，实在太难死了。”</p>

少年抱怨了一句，随后轻轻推了推菲忒娜示意自己想要离开她的怀抱。</p>

菲忒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洛尔站直身子，同时看向斗技场那些依旧残存的雾气。</p>

先前的沼泽已经退去，好像蒸发了一下，无数幽魂升上天空，汇聚成一团又一团小小的雾泊，在斗技场的上空飘荡着。</p>

竟然还活着吗……</p>

虽然有些意外，但菲忒娜选择相信身旁的少年，她随手一招，漆黑的短剑自斗技场的角落中飞回，重新落在她的手中。</p>

昔日桀骜不驯的黑剑此刻无比安分，菲忒娜惊讶地发现体内的躁动被抚平，每一份力量都如臂使指。</p>

这……</p>

她尝试着挥动黑剑，无数黑色的触须当即自地面的阴影处蔓长出来，将天空中一团飘荡的雾泊搅得粉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