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而又问他：“你知道她在攒钱吗？”</p>

“每月十两银子，如此，龟公才不会推我出去接客。”</p>

“每月十两……那哪里是我们能挣到的钱啊……”</p>

“她又被人骗了，骗去参军，以为只要挣了军功就能换到钱。”</p>

“可是谁都知道的，宁愿做街边的乞丐，也不要当陈国的兵啊……”</p>

“那时候，我就想，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了。”</p>

“若我死了，她可以不用再挣这每月的十两银子，她就可以离开凉州，像一个人一样，好好地活下去。”</p>

阿林垂下眸子，泪水划过脸庞，“可是她又把我找着了。”</p>

“那是她头一回打我，也是我头回见她哭。”</p>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抱着我，整个人都在发抖。”</p>

“小的时候，我们被抓，被打，她都没有哭过。她知道我怕，她就不让我知道，她也会怕。”</p>

“可是她也是怕的。”</p>

“她会怕，会哭，会疼，她身上那么多疤，没有哪一条是不痛的……”</p>

安静了一会，阿林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所以我很怕，很怕她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负，被人骗。”</p>

“我很怕她会再次受到伤害。”</p>

阿林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来。</p>

有一瞬，就连狐迦乐都分辨不清，她脸上的笑，究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虚伪假装出来的。</p>

只是看见她那样笑着，好像很欣慰，很认真地对他说：“所以我很高兴。”</p>

“现在可以多出来一个你，在那些我看不见的地方，帮我守着阿今，护着阿今。”</p>

“你能答应我吗？”阿林脸上的笑更大了，那双清透的眸子被残留的泪水和长睫掩盖，看不清眼底真实，“不要再让阿今受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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