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厌他，裴令之便已十分高兴了。</p>

至于她不爱他……</p>

他已认清了她不会爱他。</p>

不爱他也无妨的……</p>

只要她不厌他，能多少对他有些喜欢，不论是单单喜欢他的脸，还是单单喜欢他的身子，都好，他都不至于觉得无望……</p>

只要她莫再像前世那三年般将他无视……</p>

唐今偏头看着他眼尾薄薄的红晕，唇动了动，许久，也还是道：“无须做什么。”</p>

嗯？</p>

裴令之不解地抬眸。</p>

唐今侧过身，将那紧紧靠着她的裴令之揽入了怀中，浅色的眸子纳着昏暗中的微光，将他的面孔清晰映在眼中：“灵芝只需做自己，便足够了。”</p>

……嗯？</p>

裴令之愣愣地，愈发不明白了。</p>

可唐今却没有再说，指节擦去他眼尾仍带着的一点泪水，便阖上眼睛睡了。</p>

不知过去多久，那被她抱在怀里的裴令之才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p>

他急忙睁大了眼睛想要向她讨一个确定的答案，可望着那已然熟睡，眉眼间还带着淡淡疲惫的唐今，他也慢慢闭上了嘴。</p>

他知他今天是讨不到答案了。</p>

裴令之又不由得有些心堵。</p>

……她又这般。</p>

惹得他心挠，惹得他忐忑不安，惹得他犹疑不决不敢确定，她就舒坦了。</p>

在他人面前都是君子，唯独对他，却要百般逗弄，做那无赖的恶徒……</p>

裴令之环抱着她的腰，借着床帐外照来的微弱烛光，细细瞧着她垂落的眉眼，面色也渐渐红了。</p>

如此表里不一，昏君恶徒的……他们倒也算相配了。</p>

不过，今晚大抵又要难眠，得不到她一句肯定的回复，他必定又要……</p>

裴令之如此想着想着，可眼皮却渐渐地越来越沉。</p>

或许是心里那些酸涩终于都被她拨开，前所未有的心安让他忍不住放松了紧绷的神经。</p>

又或许是床褥上熏着的、她身上带着的那玉堂春香，实在让他沉醉。</p>

一点一点，裴令之也睡了过去。</p>

……</p>

再次醒来，裴令之是被身边的动静所惊醒的。</p>

因为不再只是他一味地靠着她了，所以她有个什么动静，裴令之多少也能感知到了。</p>

如今身侧一有人动，那落在他腰上的手一离开，裴令之便顿时醒了过来。</p>

他望着那道已然坐到床边，似乎准备离开了的身影，也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事没问过她。</p>

他一把抓住了唐今的衣角，见黑暗中她似乎回了头，便幽幽问：“去哪？”</p>

不等她回答他又追问：“今日不是不用上朝？”</p>

曾经他也想过，是不是她赶着去上朝上衙，所以才总丢下他一个人。</p>

但有时明明就是休沐的日子，她也没有别的事要做，可他每每一睁开眼，身边就是没了人。</p>

若不是厌他厌得不愿在他身边待……</p>

若是还算喜欢他的身子。</p>

她何必走得这般早？</p>

裴令之紧盯着黑暗中的那道身影，等着她的回复。</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