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心狠手辣，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裕太妃说道。</p>

“这我就不清楚了，”静太妃说，“那会儿娇娇才两岁，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我没有心思去管旁人的事。”</p>

“我觉得就是她做的，否则她身为六皇子的生母，怎么会忽然被打入冷宫？”裕太妃肯定地说道，“先帝对林才人起了疑心，慧太妃兴许是察觉到了，又兴许只是嫉妒林才人，反正将林才人母女两个都给害死了。”</p>

“先帝对林才人的感情一直有些复杂，又爱又恨的。人活着的时候，他厌恶得很，可等人死了，他又放不下，更不想承认她是因为自己的默许才被旁人所害，所以干脆将慧太妃打入冷宫，把林才人草草下了葬，一切就都过去了。”裕太妃说道。</p>

“你不去写话本子当真是可惜了。”静太妃笑着说道。</p>

云锦书也没指望能从她们口中得知真相，现在得到的信息让她将拼图又拼上了一块，她已经满足了。</p>

“多谢两位太妃。”云锦书说道，“德妃现在忙得分不开身，皇兄便让我代她为朝露公主准备贺礼。偏偏我又没有什么经验，静太妃，你是她的母妃，应当知晓她喜欢些什么，我列好了礼单，要不你帮我看看？”</p>

“好，好！”静太妃连声应了下来。</p>

云锦书微笑着：“除了贺礼，你若是有什么想带给朝露公主的，到时候也交给我，我让人一并带过去。”</p>

静太妃的眼眶又红了，她哽咽着说道：“多谢公主。”</p>

裕太妃看不惯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轻轻推了她一把。</p>

“行了，你不是说娇娇从前最喜欢吃你做的肉干么？那东西保存得久，你快去做些，还来得及给她送去。”她说道，“我晚上也赶赶工，多绣几件肚兜，也一并捎过去，全当是我吃了你那么多肉干的报酬了。”</p>

静太妃破涕为笑，又同云锦书说了两句话，便急匆匆地回去准备了。</p>

裕太妃送云锦书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叫住了她。</p>

“你……”她欲言又止。</p>

云锦书笑了起来：“我记着呢，等后日我带你出宫。”</p>

裕太妃却把头一扭：“太麻烦就算了，反正我也住得习惯了，别为了这个惹得皇上不快。”</p>

云锦书对她摆了摆手便离开了。</p>

走出好远再回头看的时候，仍能看见裕太妃倚着门，向她这边张望着。</p>

她微微一叹，外面的人都羡慕宫中的娘娘，却没有人看见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恸，骨肉分离此生再不得见的想念，一生被困深宫的孤独与寂寞。</p>

争来争去，最后又争来了什么呢？她的心中升起了一阵惆怅。</p>

……</p>

十月十三。</p>

从早上开始，天便阴沉得可怕，似乎随时会下起大雨。</p>

最初设宴的地点在平遥台，此刻见天色不好，又临时挪到了长清宫。</p>

德妃骂了一早上的人，从钦天监无能骂到下人们手脚不利索，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青。</p>

“那西洋使臣一看命就不好，”她对云锦书抱怨道，“之前一个月，哪天不是艳阳高照，偏偏今日就赶上了个阴雨天！别放那边！按照之前定好的位子摆！本宫同你们说了多少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