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悟性不错，再学学，能下得更好。”</p>

芍药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奴婢再同王妃下一局。”</p>

“只是现在这么晚了，王妃是不是该歇息了？明日……明日还有事要忙呢。”</p>

她心思细腻，早就意识到了江慵并不想与郗淳成亲。</p>

于是便改口，委婉地提醒了一句。</p>

江慵理好凌乱的棋局，“左右也睡不着，下下棋，还没那么烦闷。”</p>

如今郗淳手中的筹码再加一重，要挟起封寰更是手拿把掐。</p>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奸计得逞。</p>

一切，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p>

“王妃？”</p>

芍药的声音由远及近，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p>

“王妃是不是累了，奴婢还是伺候您睡一会儿吧。”</p>

江慵摇摇头，将眼前的棋盒对调，“这次换我先行。”</p>

黑子落下，芍药的注意又被拉扯回了棋局之上。</p>

她此次显然精进了许多，在江慵手底下撑了接近两炷香。</p>

“芍药，你了解王爷吗？”</p>

江慵捻着棋子，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p>

芍药满心满意地将心思扑在棋盘上，闻言摇了摇头。</p>

“奴婢没能去侍奉过，但是听别的侍女说，王爷平素待人十分和善，也不曾苛待过下人。”</p>

“宫里头都是争着抢着要去王爷身边伺候的。”</p>

和善？</p>

同郗淳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词冒出时，江慵抿了抿唇。</p>

若说他和善，那封寰岂不是直接立地成佛了？</p>

“只是奴婢还听旁人说起过，”芍药骤然压低了声音，“说王爷身子骨并不算康健，日日早上都要喝一碗参汤补元气。”</p>

“有人说他是个短命的命格呢。”</p>

参汤？</p>

江慵忽然一怔。</p>

“芍药，你先琢磨一会儿，我出去一趟。”</p>

经过方才的芍药的一番收买，眼下整个宫苑中只有她们二人。</p>

江慵便在墙角搜寻片刻，掐下几株植物塞到怀中。</p>

经过拒霜花下时，顺手摘下一朵。</p>

下一刻，那朵拒霜花便出现在了芍药墨色发丝间。</p>

她受宠若惊地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王妃，这是奴婢第一次这般好看。”</p>

以往在宫中，她这样低贱的人别说绒花，就连寻常的草花都戴不得。</p>

每每看到狼后亦或是其他贵人身边的光鲜亮丽的侍女时，就忍不住心生艳羡。</p>

都是花一般的年纪，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呢？</p>

“王妃，”手指停在鬓边，芍药忽然开口，“您真的不喜欢王爷吗？”</p>

江慵直言应她：“从未。”</p>

芍药垂眸，点头应道：“奴婢记下了。”</p>

刚入寅时，几个嬷嬷便入了宫苑。</p>

毕恭毕敬地替江慵蓖头，更衣，上妆。</p>

一旁的芍药看得眼花缭乱，真不愧是王妃，这排场就是大！</p>

“王妃，不是老奴多嘴，这大婚的规矩可多得很，您要是记不住，可就要在这席上丢人现眼了。</p>

江慵手搭在鬓边，仔细打量着头上的发髻，“无妨，又不是没嫁过人，这规矩我熟悉的很呢。”</p>

几个嬷嬷登时便噤了声。</p>

这新王妃不是个软柿子，真真的是不好拿捏。</p>

而江慵的手却一直在摩挲着怀中枝条上的芽叶。</p>

也不知今日这一招，能不能扒掉郗淳一层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