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也觉得赵珍珠狡诈、不要脸,怎么能不确认一声,就用话把她儿子高高架起,逼得他反悔不得?她还想给儿子使个眼色,阻止他给出承诺呢!</p>
都补贴你赵珍珠七两半银子了,你赵珍珠居然还有脸这么不知足,实在是太卑鄙,太贪得无厌!!</p>
她恶狠狠地瞪着赵珍珠,见她脸上丝毫不见羞愧,毫无反省之意,拿她实在没办法,只得又去瞪儿子,干什么突然临时改口多许个人情?不知道秀才家的人情老值钱了吗?</p>
韩文远装作看不见他娘责备的目光,许人情这事,确实是他灵机一动,临时改的主意,没有太特别的原因,就是莫名不想和赵珍珠这样断个一干二净。还是那句话,当不成夫妻,但他们或许可以当朋友的。</p>
他忽然生出了点狭促之心,问:“要不要我给你写张字据让你随身带着,避免你患得患失?”</p>
赵珍珠对这提议有亿点点心动,有字据当然好,但她略一思考,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用了,我相信韩秀才你的人品。”</p>
话放出去,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韩家想抵赖她就敢撕,字据的意义不是很大。反而专门立字据,显得她主动退婚的心不诚,传出去可能有人还要诬赖她贪图韩家的银子和人情,还是算了吧。</p>
这会就又相信他的人品了,仿佛之前急切用话高架起他的人不是她一样,还有那个称呼,有用时是韩大哥,没用时立马成了韩秀才,韩文远听得莫名又心塞起来,赵珍珠这人也忒现实了一点!</p>
他忍了一下,才没哼出声,看向他娘,示意他娘把准备好的银子拿出来。因为他去年院试考得好,县学和官府都给了奖励,另加上七七八八收到的礼金以及50亩免赋税的田地额度,韩家的银子总算不是紧巴巴了,勉强能凑出钱还赵珍珠。</p>
一想到要掏那么多不必要的钱,韩母肉疼得脸皱成了苦瓜,手伸进怀里的内兜,窸窸窣窣地掏了老半天才不甘不愿地掏出来,但掏出来后她又没动作了,死死地把银子握在手心,一点要递给赵珍珠的意思都没有。</p>
赵珍珠也不恼,她脸上堆笑说着好话,手臂直接伸长过去抢(划掉,是取),山不来她就去就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见藕节似白嫩嫩肉乎乎的手指头不客气地把韩母又黑又瘦又皱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好像在进行一场对比鲜明的行为艺术。</p>
韩文远的眼睛不知为何,被赵珍珠那一双过于白嫩又有力的手吸引住了,特别是因用力指窝泛红颤动时,他差点控制不住伸手去戳一下,一定很软很好戳,他忍不想。</p>
不,不对劲,下一瞬韩文远回过神来,手指用力握拳,指节绷得发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又不正经的想法?赵珍珠绝不是他的审美,绝不是,他刚才脑子里肯定是进水了。</p>
韩母的力气明显不如赵珍珠,没一会六两银子落到了赵珍珠的手里,赵珍珠似乎是嫌脏还是怎么的,拿到先用袖子擦了几下,这才施施然在韩母的瞪视中放入怀里,然后掏出了那张定亲契书,递给了韩文远,“这下,我们算是正式解除婚约了。”</p>
从此,男主和女主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了,她一个拖家带口的小炮灰专心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但她显然高兴得太早,不过这是后话了。</p>
韩文远眼光无声地从她手指头掠过,动作自然地接过了契书。但赵珍珠没发现,在座的人也没发现,在触及那抹白嫩时男人的眼神有一霎那变得幽深和复杂。</p>
韩母看儿子扫了两眼契书,就折好收起来时,有点奇怪,这看着就晦气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撕了?收起来干什么?</p>
她刚想问,韩文远站了起来,“既然事情已了,我们就先走了。”要迈脚时,他忽然又顿了一下,看向赵珍珠:“珍珠,虽然那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对方年纪不小,你最好让他早点搬出去。”</p>
年纪不小是想提醒她对方是外男,长久收留会招惹闲话吗?韩文远是这么贴心的人吗?赵珍珠有点不解,但这毕竟是善意的提醒,于是她点点头,“谢谢。”</p>
随着门一开一合,赵家只剩下了自家人,赵珍珠的心彻底放松下来,一早上应付这么多人,她神经其实很紧绷的,害怕自己应付不了,害怕哪里出了差错。</p>
双胞胎被拘了这么久,肯定不耐烦了,她想着准备去小小地哄一下,身后传来小少年的声音:“姐,这样没关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