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暴雨如注。</p>
街道上空无一人。</p>
庄周步履轻快,手里的油纸伞被风吹斜,大滴的雨珠落在他身上,打湿衣襟。</p>
他一路朝着四角凉亭而去。</p>
家仆跟在身后,紧追不舍。</p>
没一会。</p>
庄周来到凉亭。</p>
此时,凉亭周围寂静无声。</p>
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鱼缸,里面正有一条造型奇特的游鱼,肆意畅游。</p>
“他怎么把鱼缸忘在这里了?”</p>
看见鱼缸。</p>
庄周愣了一下。</p>
他下意识便以为,这是李鲤走的匆忙,将鱼缸忘在了凉亭里。</p>
随后,他放下伞,走进凉亭。</p>
家仆跟在后面,看见桌上的鱼缸,心中虽然惊讶,但却也没将其当回事。</p>
“少爷,雨下的这么大,若真有什么急事,您吩咐一声,小人去办就是,您身份贵重,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p>
家仆脸色担忧。</p>
“不用担心。”</p>
“我是想过来见一名好友!”</p>
庄周解释了一句。</p>
家仆脸色难看,心里颇有些抱怨。</p>
有什么好友不能白天见?</p>
非得大半夜冒雨过来?</p>
这若是真有个闪失,恐怕自己会被家里的老爷,直接杖毙!</p>
更何况这深更半夜地,谁不休息啊?哪有这时候外出访友的?</p>
似看出他的抱怨,庄周摇头道:“若是你心里不满,大可以回去睡觉,不必来陪我,我爹那边,自有我去说。”</p>
家仆连忙直呼不敢。</p>
庄周不再搭理他,自顾来到一张石椅上坐下,看样子是想在这里等李鲤。</p>
家仆见状,心中发苦。</p>
但也不敢说什么。</p>
……</p>
晨光熹微,东方欲晓。</p>
持续了一整夜的暴雨终于停下。</p>
屋檐上还有雨水滴落。</p>
整座洛邑城。</p>
被大雨浇了一夜,空气变得湿润。</p>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积水,青石铺就的街道,也格外湿滑。</p>
“老爷,不是小的多嘴。”</p>
“昨夜下了一夜暴雨,外面的官道恐怕都是泥泞,咱们这个时候走,不是太合适。”</p>
“倒不如先等个两天。”</p>
“待路面都干了,咱们再走也不迟。”</p>
守藏室前。</p>
徐甲背负行囊,站在车辇旁边,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告着。</p>
今日一早。</p>
自家老爷和小老爷,就让自己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洛邑城,一路向西。</p>
但现在道路泥泞,哪里是赶路的好时机?</p>
“你能想到的,难道我们就想不到?让你走,你便走,何须操这么多闲心?”</p>
李鲤哑然失笑。</p>
太清也解释了一句道:“心之所兴,意之所往,何必在意前路坎坷,道路泥泞?”</p>
说完之后。</p>
他转身便走入车厢。</p>
李鲤也跟随其后。</p>
徐甲楞在原地,面露苦笑。</p>
自家这两位老爷,还真是干什么都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现在不听劝,待会真要陷入泥坑里,还不是要自己动手劳累?</p>
“唉!”</p>
“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主家?”</p>
他心底嘟囔了一句。</p>
但也不敢说什么。</p>
将身一折,跳上车辇,坐在上面,便开始御车前行。</p>
拉车的板角青牛打个响鼻。</p>
晃晃悠悠的迈开了步子。</p>
车厢内。</p>
太清伸手挑起车帘,朝四角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笑道:</p>
“不去跟庄周告个别?”</p>
李鲤摇头道:“不了,山水有相逢,若是有缘,自有重逢日,若是无缘,何必平添伤感?”</p>
太清呵呵一笑,放下车帘。</p>
随后,他们一行三人,离开洛邑城,一路朝着西方而去。</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