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开孩子，林慧跟徐东升特地起了个大早，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推车出门。</p>

徐母摇摇头，也就他们宠孩子，要是她，不听话直接打一顿就是，何必讲那么多道理，听也听不懂的。</p>

林慧坐在二轮自行车后座，终于满足了徐东升的心愿，双手抱住他的腰。</p>

徐东升一路上都咧着嘴笑，吃了一嘴灰倒还满心欢喜。</p>

相比之下，林慧就显得“冷漠无情”多了，满脑子都是“屁股被颠得好痛，还不如坐三轮车后斗舒服……”</p>

梁青每周一天的休息日都是回张婆这边一起过，他们过去张婆家更方便。</p>

两人带了一兜子粉皮，活了几十年，一说做法张婆就知道该怎么煮。</p>

“都这么熟了，你们有事说事，还带什么礼过来，多生分啊。”张婆接过粉皮，有点无奈。</p>

她也不是那等爱占便宜的人。还多亏他们介绍了一门好亲事给女儿，不知道得了那些爱嚼舌根的邻居多少羡慕嫉妒。</p>

林慧笑道，“这本来也是想带过来给婆婆你尝一尝，吃起来不错。阿青也带点回去给那边尝尝，给桌上添盘菜。”</p>

梁青高兴，“那感情好，镇上的青菜量都不如以前多，这东西能保存，婆婆会喜欢的。”</p>

张婆欣慰地看着女儿，嫁了人，婆家和睦，很幸运了。</p>

徐东升干巴巴地坐在一边看三个女人话家常，又尴尬又无聊。</p>

好在没多久，林慧就直入主题。</p>

“我们过来还有件事想问问阿青，咱们镇上纺织厂如今可有积压库存？”</p>

梁青叹气，她们身为厂子女工，都对此有所了解，“何止是我们厂子，连县里的市里的厂子效益都变差了。说是收到新款式新技术的冲击，生产出来的产品已经滞销许多。”</p>

徐东升想得简单，直接发问，“那厂子也去学习新技术不就成了？”</p>

有不足就学习改进嘛。</p>

梁青摇头，感慨道，“哪儿有这么容易啊！厂里的技术专家全是上了年纪的老师傅，看不上那些新花样，更接受不了新技术。”</p>

“而且领导也担心贸贸然更换布料样式，新顾客不买账，又流失了老顾客，得不偿失。”</p>

“最最重要的是，厂子经营二十年，全是老机器，上头不批经费，换不了新机器，光派人去学习技术也是没有用的。”</p>

林慧听下来也是深感无奈，国营厂子的效益下滑几乎是可预见的，思想观念、经济成本、风险抗压能力等，方方面面都在制约进步。</p>

“那这些积压库存都是怎么处理的呢？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卖给私人？”</p>

梁青惊讶地看她一眼，张婆手上糊纸盒的动作也顿住了。</p>

“大部分都是低价卖给一些小单位做工服，卖给私人——这是没有过的。国营厂子几乎不与私人合作。”</p>

林慧：再过段日子，厂子发不出工资来，那就是你的工服了……</p>

“阿青，我的想法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想以个人名义跟厂子进一批货。”</p>

梁青紧皱眉头，“可是这不是倒买倒卖吗？”</p>

“我可以跟厂子签订协议，保证不违反政策规定。”</p>

在场众人惊讶，包括徐东升，不知道她为何敢跟厂子签订协议。进货的目的不就是卖出去挣钱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