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夫死得不明不白,可是我记着先夫的话,要将四个孩儿好好养大,所以只能藏起泪,用在娘家时学的手艺,开了这鱼羹铺子,一日日熬到如今。</p>
我先夫姓胡名桥,这鱼羹便叫做胡桥鱼羹,为的是不忘他的冤枉。”</p>
吴婶子擦了泪,郑重说道:“民妇知此事重大,民告官难如登天,将此事说出来,或许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民妇至死也不能忘先夫未闭上的双眼,只要有外来客人,都要送上一碟赤酱,若有机会便求告一回。</p>
若是大人能替民妇将这冤屈诉到大理寺,就算不成,民妇将来日日供奉长明灯,为大人祈福,感激大人相助申冤之恩。”</p>
果然是那个城门吏的妻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在为夫申冤,但是就凭她的力量,简直是蚍蜉撼树。</p>
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之所以还在这里,是那些将她丈夫灭口的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p>
“你为何能信我?”苏浅浅挑眉问道。</p>
“民妇不是信你,而是信童大哥,童大哥夫妇这么多年不肯靠近这铺子,不是害怕引火烧身,而是为了帮我们孤儿寡母。</p>
开始时我曾屡屡去询问,因被他拒绝还曾怀恨在心,骂他是缩头乌龟苟活小人,可是后来我的院子里时常出现米和柴,问了邻居都说不知。</p>
我存了心夜里不睡也要找到这恩人,结果却发现是童大哥带着二狗送的,放下了急急忙忙离开。</p>
那时还觉得童大哥定是亏心存了愧疚,年岁渐长才顿悟,若是无心之人何来愧疚之心?他只是无能为力,惟有让我们母子相安无事,才算告慰先夫。</p>
所以二狗夸赞我的鱼羹美味,引你们前来,必是知晓大人愿听民妇的冤屈,是值得相信的好官,又是有本事的,这才会不顾童大哥之意,暗中相助。”</p>
苏浅浅点点头,就连像哈士奇一样的二狗,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真不知忠勇伯府那俩货是如何调教出来的,还不如煊国公府那位朱嘉仪,好歹是吃个饱满圆润,睡个天昏地暗。</p>
想到煊国公府,苏浅浅想起一事,问吴婶子:“那时的县令就是现在的古县令?”</p>
吴婶子摇摇头:“并不是,而是朱府家主,如今已经致仕多年,听闻就在府中烧香念经,偶尔去平余拜佛。”</p>
苏浅浅了然,朱家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无欲无求,煊国公用的障眼法也是有缘由的,归根结底是因为逃不过名利二字。</p>
“吴婶子,你可还记得,那时你的夫君酒醉,向你说起了什么,你若是信我,最好能一字不落告知于我,我也好参详一二。”</p>
苏浅浅说这些话时,观察吴婶子的表情,她很是为难纠结,那些话必然是有悖常理,同一个陌生人提及,风险太大。</p>
“无妨,吴婶子可多考虑两日,后日我们离开津宁,在那之前你可去福来客栈寻我。”</p>
苏浅浅并不强逼吴婶子说出来,她要听的是实情,不是编造的故事。</p>
“娘,前面来客人了,配料还没有量好吗?客人等不及,还是先放下配料,来做鱼羹吧!”</p>
双巧清脆软糯的声音传来,吴婶子却忽然站起来,神色严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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