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部队的办公室里,指导员邵友德对孙光荣道:“老孙,这个事可大可小,如果不给人家一个交代,说不过去的。”
“不是都赔偿了嘛,还想怎么样?”孙光荣的心中忿忿,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老孙,咱都不是外人,刚入伍的那会儿,咱还是室友来的,对吧。既然不是外人,我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趁现在能退,就退吧。你退了,很多人也就安心了,你也安心了。到了地方上,凭你的能力,照样能干出个样儿来。”
“唉!”孙光荣叹了口气,“行吧,我也不争竞了,服从组织安排吧。”
“诶,这就对了!”指导员站起来拍了拍老孙的肩膀。
“去哪?”
“廊坊,好地方,离着首都也近。”
“那老刘呢?”
“老刘的问题有些复杂,想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的。”
孙光荣一愣,“老刘还有什么问题,不就偷了人家一只鸡嘛?”
“偷鸡只是个导火锁,本来没有偷鸡的事,还查不到他头上。这些年,他给上面那位办了不少的事,这一查就露底了。”
“嗯……”老孙沉吟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刘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谁说不是呢。”指导员顿了顿道,“老孙,我跟你说啊,能为你争取的,我都已经帮你争取了。有些事到了地方,该说不该说的……嗯?”
“你放心吧,我孙光荣什么人?事到我这就完了,往后烂在肚子里,一句也不带提的。”
“这就对了。手续办一下,明天就可以下地方了。”
“嗯。”老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那我媳妇儿和孩子……”
“她们娘俩的事,回头再想办法,你先过去。”
“好吧!”
一个月后,廊坊市某局办公室。
“听说了吗,老刘去总参了,少校!”电话里,老孙的一位战友兴高采烈地道。
可是电话这边的老孙却是一股无名火起,他感到自己是被骗了,撂下电话,第一次在办公室里摔了茶杯。
然后他拿起电话,狠狠地按下一串数字,“喂,给我找邵友德……什么,出去了?去哪了?……好,他回来了以后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对,告诉他,我姓孙。”
十几天后,公安局的人把老孙带走了……
审讯室里,面对一项一项栽赃给老孙,却让他无从自证清白的指控,他顿时傻眼。原本只是在执行任务中,偷了老乡家的一只鸡,该道歉也道歉了,该赔钱也赔钱了,自己还为此引咎退伍下到地方。要知道,凭他的资历,是几个连长中,最有希望提副营长的。本以为从部队上退下来,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在自己走后,还有这么一个大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贪污、行贿的罪名可不轻,一旦坐实,自己在地方上也混不下去了。老婆孩子的工作和上学问题也肯定会受到影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很多事情,他是知道的,不是查不出来,而是牵一发动全身,根本没人敢查。
“草,别把老子逼急了,不然老子也来他一出《大闹天宫》给你们看看。”
然而,事情后续的发展的确是越来越不利于老孙,原来在部队上一直力挺老孙的人,一夜之间,不是被迫退伍,就是被调往边区,之后就再没人敢为老孙说话了。自知无法幸免的邵友德出于某种弃车保帅的目的,更是反戈一击:他对调查组坦白说自己受贿渎职的对象就是老孙,而老孙行贿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能在今年升上副营长。后来出了偷鸡的事情,老孙为了逃避处罚,又给了他一笔钱,请求退伍调到地方,有账目为证。
“放屁!”老孙大怒,“我特马从来没有给谁送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