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女人和儿女，瑞国公府里哪天都不寂寞，天天都有热闹。刘琰记得就是去年，瑞国公还又生了个儿子，恰好这个月他还添了个曾孙呢。</p>

说别家生内乱，刘琰还要惊异一下，但瑞国公府要生内乱，刘琰怎么觉得一点儿都不意外呢？</p>

瑞国公打仗是把好手，家事却很糊涂，太过好色，祸根早就埋下了。瑞国公夫身子还康健的时候还能压得住一院子牛鬼蛇神，她一不行了，瑞国公府就内乱频生。</p>

只是让人没想到，死的会是瑞国公。</p>

“唉，”刘琰叹口气。</p>

“你叹什么气？”</p>

刘琰尝了一口汤羹，莲子羹清甜爽口，换做平时刘琰指定能用完这一碗，今天却喝了两口就放下了。</p>

“父皇又要头疼了，这事儿很丢人的，还得想法子掩盖住。还有瑞国公府，那也是个烂摊子啊。”</p>

谁说不是呢。</p>

母女俩说话的功夫，有太监来传话，说瑞国公夫人也去了。</p>

她本来就是熬日子，瑞国公府早连喜木寿衣这些全准备齐了。</p>

曹皇后听下头人回禀，说瑞国公夫人本来就撑不住了，又听到了丈夫已死的消息，也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p>

曹皇后默默出神，半晌才说：“知道了。”</p>

刘琰轻声劝：“母后别太伤心了，瑞国公夫人病了许久，受了那么多罪，现在也算是解脱了。”</p>

“是啊，她终于解脱了。”曹皇后摸摸女儿的脸，年轻女孩儿的皮肤是那么紧实光滑，透着让人羡慕又感慨的勃勃生机：“她只比我大三岁，可是早些年日子不好过，等到不愁吃穿了，却又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去年见她的时候，看着象是比我大了十几二十岁一样，头发都白尽了，脸上也全是皱纹。你说的是，她活着一直在受罪，走了倒是解脱。”</p>

刘琰对瑞国公夫人并不很熟悉——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瑞国公夫人长的可一点儿都不好看。就象曹皇后说的那样，她未老先衰，但即使时间倒退三十年，她也称不上美人。记忆中她总是板着一张脸，一身诰命夫人的吉服穿在身上一点儿都不显得慈祥富贵，正相反，她那模样甚至显得有些凶恶。</p>

她说话声气也一点不柔和。</p>

很奇怪，这个时候她居然能很清楚的回忆起瑞国公夫人的面容样貌。</p>

明明那是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p>

晚上褪了鞋袜之后，桂圆才发现刘琰脚掌有一块伤。</p>

“公主，这是什么时候伤着的？”</p>

刘琰低下头看看，一时间她竟然也想不起来了。</p>

桂圆懊恼的说：“可能是下车的时候碰着了，奴婢竟然一点儿也没注意。”</p>

“我自己都不知道。”刘琰是真的没注意。</p>

先前是着急，后来听到丧讯也没顾得上。要不是桂圆说她脚伤了，她都没感觉。</p>

刘琰动了动脚趾：“没事，不怎么疼，也没破皮。”</p>

“这么一块青记，哪能不疼呢。”桂圆赶紧唤人取药来，还要叫太医，刘琰好歹是给拦住了。</p>

就这么点儿伤还叫太医，太小题大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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