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什么王。”我回道。</p>

想起他那日在战场上的杀机，每一次见面，他都把我吓得心惊肉跳，那支从我鼻尖上方半寸处射出的箭，我会铭记于心。</p>

破壁机嘴角挂上了难看的笑容，把他那双牛眼收了收，他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请小公子不要怪罪小王。”</p>

破壁机此刻倒是恭敬。</p>

我小声问云霁寒:“太子哥哥，他真是来求和的？”</p>

云霁寒说:“不假。”</p>

于是我便正襟危坐，对破壁机拱手道:“摄政王客气，在下受不起。”</p>

破壁机又说:“小公子小小年纪，就懂得驭马之术，不知本王能否有幸，向小公子讨教一二？”</p>

“要说驱驭动物，自然比不过王爷您，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大概没有王爷搞不定的，在下就不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我偷偷地把自己的席子挪得离云霁寒又近了点，其实我更想躲在云霁寒身后，在我的视角里，破壁机的头顶自始至终显着两个字:危险！</p>

“哈哈！”破壁机干笑了两声，满脸尴尬。</p>

云霁寒说:“刚才摄政王提到的蓟州、左州、定州三座城池，孤以为尚可。”</p>

云霁寒打了岔，把破壁机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过去。</p>

“贵国蒙受雪灾，百姓无粮过冬，牛羊死伤无数，孤也深表同情。”云霁寒说，“若摄政王真心求和，仅三座城池，怕是薄了些。”</p>

我在心里盘算，连老天爷都帮云霁寒，这场大雪下了一尺多厚，戎国近八成国土都处在雪原地带，我也曾做过牧羊女，古代远不及现代公共设施完善，突降大雪封了路，莫说牛羊，就连人冻死都不稀奇。</p>

难怪破壁机要来求和。</p>

“贵国太子殿下，可是要落井下石？”摄政王手里拿着的酒杯，手上的青筋跳了跳，我看他不是想喝酒，是想砸场子。</p>

“摄政王折损我国骑兵队的时候，也没手下留情吧？”云霁寒直接挑明了说，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我瞧着今晚这场和谈，怕是要崩！</p>

摄政王咬了下后槽牙，说:“太子殿下火烧我军粮草营时，也没心慈手软吧！”</p>

啊！难怪这么多天云霁寒都没有回将军府。我就说嘛，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怎么可能不为那些妄死的将士报仇呢？</p>

“呵呵！”</p>

我一时欣喜，不小心笑出了声。</p>

他们二人本来紧绷的神色因为我这一声笑被打断，摄政王先缓和了神色，他问我:“小公子笑什么？”</p>

我说:“笑王爷是个小心眼儿。兵不厌诈，王爷要怪，是不是该怪老天爷都开了眼？”</p>

破壁机思考了片刻，端起酒杯对云霁寒说:“本王愿再让出两座城池，这是底线，本王不会再加了。”</p>

我心想，他其实早就做出了让五座城池的打算了，演这么一出，就是怕云霁寒再狮子大开口。</p>

云霁寒松开了拉着我的手，举杯饮酒，说:“如此甚好。”</p>

云霁寒见好就收，他此番似乎并不打算把戎国灭掉，我想当初他离京时大概是有灭戎国的打算的，不然他不会与我说什么“少则半年，三、五年也未可知”的话。但天降大雪，不管是对承国还是戎国，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五座城池的教训，再加上大雪灾，应该够破壁机消化一阵子。</p>

席上歌舞声又起，破壁机似乎对我的兴致大于这场和谈，一个劲地盯着我，我低头不理他，吃我自己个儿的，好多日没有吃正常的饭菜，我真的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