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病房刺杀,其实阿廖沙知道,只是他无法动弹。</p>
蒙索洛夫派来的杀手也是蠢的可以。</p>
他们解决掉安南巡捕进入病房后,其实只需要做一件事——拔掉呼吸管。那样的话不用两分钟,阿廖沙就会死的无声无息。</p>
模模糊糊中,阿廖沙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要来杀他,然后发生了打斗,还有枪声配合着野兽般的低吼和剧烈的喘息。</p>
接下来的日子,没人来打扰他。</p>
每天只有医生来巡视检查,护士换药。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他却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p>
他记得自己离开那个照相馆之后,找到了莫洛科夫的秘密公寓,只是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被包围。</p>
他还记得自己开枪打倒了几个穿着警服包围他的人,最后被一个倒挂在窗外的东方人笑着对自己开了一枪。</p>
“可恶的家伙!”</p>
躺在病床上的阿廖沙在心里啐了一口。</p>
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阿廖沙把脖子转过去,看到从门外进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东方女人。</p>
阿廖沙自动忽略了那两个东方男人,目光落在那个东方女子身上。</p>
女人很年轻。微尖的鹅蛋脸,两边各有一只甜甜的酒窝,使得略显清冷的五官多了几分亲切。</p>
她有一双象是沉浸在薄雾里,水光荡漾的眼睛。前刘海齐眉毛,修眉端鼻,面上清清爽爽,没有脂粉。</p>
身上穿着一条显旧的东方样式的二蓝布旗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围巾。周身毫无插戴,只襟上挂着一只自来水笔。</p>
女孩手里抱着一捧花,进来后笑着看向自己,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俄语,“你还好吗?”</p>
“我和我的同事来看看你,之前我们来过很多次,可那时你还没醒……”</p>
女孩说着略显生涩的俄语,一边手脚不停,把他床头柜上的搪瓷缸盖打开,把带来的鲜花插了进去。</p>
“这样的季节,你的家乡一定也很难看到鲜花。”</p>
女孩满意地看着插好的花束,嘴里却在和自己说着话。</p>
阿廖沙之前没接触过什么亚洲人。在他以为,那些小眼睛黄皮肤的亚洲人都长的差不多,分不出谁是谁。</p>
他不清楚怎么辨别她们是否算的上是漂亮。只是面前这个女子,让他觉得舒适和亲近,而且他觉得她非常美,是那种没有威胁的静物美。</p>
“还是不可以说话吗?可是护士说……”</p>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个矮瘦的中年男人手上接过一只保温瓶。</p>
阿廖沙注意到那个男人居然留着可笑的大背头。光溜溜的大脑门子配上精瘦的细长脸,就像是一只还没断奶的猴子,却长着一只皱巴巴的脸。</p>
“给你带了点我炖的瘦肉粥,或许你吃不惯,不过对身体有好处。”</p>
女孩打开了保暖瓶,香气立刻从里面散了出来。阿廖沙不禁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口水。</p>
从他受伤开始到现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一直只是以输液维持着生命力。他也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p>
只是他能看到裸露在外输液的手臂,已经明显细了很多,像是别人的手臂,安在了自己身上。</p>
……</p>
顾楫在一旁看着这个被自己打中、差点丢了性命的白俄。和他在开枪前见到的那个悍匪相比,他现在基本算是脱了相。</p>
那个端着伯格曼冲锋枪对着门外走廊疯狂扫射、在自己警告之后仍旧要扣动扳机的亡命之徒,眼下眼窝深陷,两腮的面皮紧紧贴在面骨上。</p>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让原本就是白种人的他整个人都透着病态的惨白。</p>
9舍病区的护理确实不错。</p>
他的脸上光洁,没有胡须,看来护士每天都给他做着清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