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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过去。</p>

楚休白发苍苍，驼着背，杵着拐杖，老迈得再也走不动了。</p>

跟随他的仆人，很多已经老死。</p>

没有老死的人，都被他赏赐钱财，遣返回了老家养老。</p>

他独自一人守着医馆。</p>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人一孤灯，一茶一竹椅。</p>

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到了。</p>

他坐在门前，血红夕阳西斜，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到很长很长。</p>

他拿着竹篾，眯着眼，认真编织着花灯。</p>

不久，花灯的骨架编制好。</p>

取出白纸，将花灯糊好，然后拿起毛笔，沾了一点墨水，画上花鸟鱼竹。</p>

墨水干了之后，他将花灯点燃，挂在门前。</p>

看着花灯，苍老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一双浑浊老眼中，一缕神华流转。</p>

：“这就是人生，这便是道啊。”</p>

他摇摇头，合上房门休息去了。</p>

翌日，清晨。</p>

一个豪华车队，缓缓驶来。</p>

停在医馆门口。</p>

车队中间最豪华的马车，车帘拉开。</p>

一位白发苍苍，穿着华丽富贵的老妇人，被人搀扶着下了车。</p>

扭头看着周围熟悉的房屋，木桥，小溪，竹林，老妇人双目含泪。</p>

她颤巍巍走向医馆。</p>

轻轻敲门。</p>

咚咚咚——</p>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张苍老，长满皱纹，老人斑的脸，映入眼帘、</p>

依稀间，她能从这张脸上，看到熟悉的轮廓。</p>

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老妇人颤声道：“老师，我回来了！”</p>

楚休脸上露出和蔼微笑，亦如当年一样，“回来了，进来吧！”</p>

老妇人点头，跟随楚休进了屋。</p>

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老妇人心中复杂万千。</p>

：“老师，当年我出嫁后不久，就跟随夫家去了国都咸阳，一直没能回来看您，我心中实在难安！”</p>

楚休摆摆手，引着她来到木桌前坐下。</p>

为其到了一杯水，这才说道：“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p>

老妇人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看着眼前的老人，眼中含泪。</p>

：“老师这些年，您一直一个人吗？”</p>

楚休点头微笑，“一个人，我都习惯了，你呢，过得还好嘛？”</p>

“嗯——”老妇人点头，“荣华富贵一生，儿孙满堂一世。”</p>

两人闲聊着，扯着家长里短，没有丝毫隔阂，亦如当年一般。</p>

太阳星西斜。</p>

黄昏时刻。</p>

老妇人将要离去，临走前邀请楚休，去县城养老。</p>

楚休婉拒。</p>

目送车队远离。</p>

他再次恢复独自一人的生活。</p>

春去秋来，三年后的一天清晨。</p>

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打破了宁静。</p>

：“老爷子，老爷子在吗？”</p>

驾车之人跳下马车，飞奔着进入医馆。</p>

：“怎么了？”</p>

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p>

年轻人侧过头，便瞧见，背着药篓，腰背佝偻，满脸沟壑的老人，从河边走来。</p>

他连忙上前，带着哭腔，焦急道：“老爷子，我是秦苗的三世孙，我奶奶快不行了，临终前想要见您最后一面。”</p>

楚休浑浊的老眼中，荡起一层波澜。</p>

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几十年没有关门的医馆，今日第一次关了门。</p>

青年人扶着他坐上马车。</p>

低喝一声，“驾——”</p>

马车飞驰而去。</p>

黄昏时刻。</p>

马车抵达县城，一个豪华庄园。</p>

知道楚休来了，庄园的主人，亲自出来迎接。</p>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气质儒雅，贵气逼人。</p>

他名杨崇，秦苗的大儿子，在国都咸阳担任要职。</p>

就算几十年过去，楚休这位左丞相的大名，在咸阳，依旧赫赫有名，家喻户晓，自己母亲是这位的学生，因此，他们一家才能在官途上一片坦途。</p>

：“老爷子.....”</p>

杨崇恭敬弯腰，亲自扶着楚休进入庄园内堂。</p>

穿过回廊，假山，潺潺流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