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绕过她往院子外走去,再没吭过一声,很快消失在巷道内。</p>
桐拂迈进忽格赤院子时,以为自己走错了。原先挂满了兽皮的竹竿上,如今空空荡荡,也瞧不见一个人影。</p>
“忽格赤!”她扬声唤道,里头却没有声响。</p>
正纳闷,怀中的小狐嗖地一声蹿下地,直往屋子里跑去,转眼没了踪影。桐拂跟着它进了屋子,平素敞开的窗子如今都紧闭着,除了一排排竹架的影子,黑漆漆什么都瞧不清。</p>
“阿奈!”她唤着,“跑哪儿去了?快出来……”</p>
“你说,世人碌碌,寻东觅西,都在求些什么?”身后一句仿佛凭空而来,似叹非叹,无喜无悲。</p>
桐拂匆忙转过身,屋子尽头的木梯处,刘莫邪怀里抱着狐狸,眸光游离不定,不知是自语还是在与她说话。</p>
“刘秀才……”桐拂不知如何答这一句。</p>
“叫我莫邪。”她不耐地打断,从那木梯上款款下来,走至桐拂身前,“今岁秋寒来早,前些日子,我屋里就用上炭了。你说,那一大早的天都还没亮,水底下该有多冷?”</p>
她的调子幽幽怨怨,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来回游走,听得桐拂一阵瑟缩。她当然晓得那底下有多冷,眼下这般回想起来,重又被那彻骨的寒意紧紧裹缠着。</p>
看着桐拂一脸萧瑟,刘莫邪扑哧笑出声,且越笑越厉害,竟是前仰后合停不下,至笑到眸中显出晶莹,她断断续续地边笑边说,“他死了?你,还有他们都以为他死了。其实,对他来说,死了的是你!还有他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p>
桐拂见她如癫如狂,心中揪紧了,“莫邪,此事断不会这样罢休,总会查明……”</p>
刘莫邪的笑声戛然而止,“查明?你当真以为,此事能查明?”她目中流出怜悯,“可怜……实在可怜……你看不到的那些,会继续将你的双眼遮着……或许有一日,你看到了,不过也晚了。就像他啊……”她又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身子。</p>
“莫邪,”桐拂忍不住唤道,“此事的确蹊跷,如今姑娘在此处也不安全,还是速速离开为妙。”</p>
她的笑声渐渐止歇,仿佛用尽了力气,倚在一旁的木柱上,“有些人走了,就不会回来。而有些人,根本就不能离开,比如我。我大约同你一样,自小生长在京师。声息骨血,早溶在这里,若是离开了,就同那鱼儿离了水,活不下去。”</p>
桐拂再要说什么,刘莫邪已走近她身前,将手中的阿奈交给桐拂,“算起来,阿奈是先认的你,以后姑娘要好好照顾它。”</p>
桐拂不喜这语气,“莫邪,你赶紧……”</p>
“不,”刘莫邪打断她,“赶紧要走的,是你。”她猛地将桐拂的手腕扯了,疾步走到屋子尽头,将木梯后的一扇隐门打开。桐拂尚不及反应,已经与阿奈一道被锁在了里头。</p>
刘莫邪在外头悠悠道,“虽然你不大聪明,但这种时候若不想连累旁人,还是最好闭上你的嘴。”</p>
外头屋门猛地被人踹开,呼啦啦进了一屋子的人。桐拂自缝隙里看出去,四下里皆是那麒麟服、绣春刀,锁链跄跄再无逃离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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