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碑文之巅云卷云舒的天。</p>

熏风阵阵，哪怕在高楼之上亦有清香。</p>

楚月蓦地顿住，久久不语。</p>

“师祖，你不是诸天来的。”</p>

李顺德肯定道。</p>

楚月依旧沉默。</p>

“若师祖是诸天来的，不会把剑院身份拒之门外。”</p>

李顺德咳嗽了一声，望着远方：“让你毫不犹豫拒绝老朽好意的，不仅仅是血鬼人族，更是因为你自己。兴许，在你自己的眼里，你比血鬼人族的身份还会让剑院难做。因为，你还在天梯之下。”</p>

楚月眸光一闪，定定地望着沉着如深秋的李顺德。</p>

药效还未发挥作用。</p>

老人吹着冷风，咳嗽又加重。</p>

李顺德满脸的褶皱，是楚月见过最苍老疲惫之人。</p>

他很瘦，弱不禁风的瘦，若非有剑气环绕壮实气质，只怕和皮包骨并无多少区别。</p>

李顺德抬手，浅蓝色的冰霜剑气设下禁制。</p>

他站起了身，这一次，不要楚月扶着。</p>

老人往前走，目光灰浊却是炯炯有神灼灼地看着那碑文。</p>

一面前行，一面说：</p>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p>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p>

剑——来——”</p>

只见他抬了手，掌心并无任何的剑。</p>

但楚月瞳眸紧缩，却是看到了一把剑！</p>

那是意志力凝聚出的剑。</p>

是精神力！</p>

李顺德所修最强悍的道，并非剑道……</p>

而是，精神力！！</p>

他甚至把精神力和剑融为了一体，从而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乃至于是“人剑合一”的效果。</p>

空荡荡的手攥紧成拳好似握着剑柄。</p>

就那么一挥。</p>

老人眼神凌厉如若鹰隼，长风破裂，远方的碑文甚至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p>

再一剑，云海散去。</p>

第三剑，随着老人大开大合一扫，身后的精神力凝聚出透明的猛虎形状，还发出了虎啸之声。</p>

披风猎猎作响，震荡时的褶皱如大海的浪涛。</p>

收剑时，李顺德恢复了前面的状态，脚步虚浮，咳嗽几声，楚月忙上去扶住，就要把神农之力过度到李顺德的身体。</p>

李顺德却是摇了摇头，并且往后缓慢地退了三步，再单膝跪地。</p>

虽已年迈，瘦若无肉，但却有难言的侠气，与背后万古长存的碑文形成一幅画！</p>

“前辈，不可！！”楚月睫翼轻轻地颤动，当下急道，眉头紧紧地皱起。</p>

李顺德不作他想，拱手低头，严肃而凝重，一字一字道：“剑院长老李顺德，拜见师祖，叶——楚——月。”</p>

那一霎，楚月手指微抖，呼吸略促，震撼诧然又感入肺腑地望着这位有着信仰和大胸怀的老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