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恩来到京城，用了三天时间，和李西来离开的时间如出一辙。</p>

津门本是京城门户，两地从来极近，一日功夫便来了，但剩下的两日，便是得等了。</p>

等圣君的圣旨。</p>

一场大典，让霍廷恩见识到这万万人之上的至尊，除了初时的敬畏，霍廷恩心里只剩怪异。</p>

太像了，那金銮宝座上坐着的老头子，太像他的父亲，霍元甲。</p>

并非形貌，而是神气，都是要死的人，才会如此相像。</p>

他同时见到了涴澜，面露愁容望着那圣君，不怎么欢喜的接受册封，成为太子。</p>

为什么不欢喜，应该是安圣君之心，做一个孝子，这点从圣君那干涸的眼底一抹欣慰可以看出。</p>

但真的不欢喜吗？那可未必，至少霍廷恩发现，背对圣君之后，意气风发的神采隐隐从涴澜面上流露。</p>

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年轻人，本来就该如此，老头子要死，年轻人要活。</p>

霍廷恩成为了圣君的义子，在宫中享受了一顿晚宴，出来之后，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p>

那眼神分外卑微，仿佛他是珍珠，那些人是沙土，他们心里也恰恰是这么想的。</p>

霍廷恩觉得尤其有趣，他有了两个父亲，如果等他娶亲之后，会不会有三个？</p>

一想到娶亲，霍廷恩心中阵痛，他迫不及待的出了皇宫，同孙迅一起，或许此时，应该是十二皇子。</p>

两人默默的，不发一言，因为不方便，都在轿子上，太监抬着他们的轿子，不多时，已经到了十二皇子的府邸。</p>

房子外头。“你该去看看他。”孙迅突然开口，没有隐瞒。</p>

霍廷恩走进，李种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却安详的睡着，睡得真美，霍廷恩呆住了，他心里也很美，美得有些控制不住，想过去拥抱，但十二皇子冷冷的拦住他。“只能看。”好似在宣示自己的存在。</p>

霍廷恩点头，脚步却动了，踱步到床沿，伸出右手，微微颤抖。</p>

“只能看。”孙迅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再一次强调。</p>

霍廷恩点头，手又动了，他执着的要触碰那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颊。</p>

“够了，别逼我。”十二皇子小心拍掉霍廷恩的手，眼里警告的眼光，似乎下一刻就将暴走。</p>

“你不会阻止我，因为那样会吵醒小种。”霍廷恩却胜券在握，右手依旧不依不饶的伸出。</p>

十二皇子眼中一道痛苦的神色闪过，当他带霍廷恩来时，已经想好很多可能，但他只想过霍廷恩退缩。</p>

十二皇子突兀目光柔和，也不再阻止霍廷恩的动作。“太医说小种没有生病，只是睡得很熟，不能有人打扰。”</p>

霍廷恩手僵在半空中。“你赢了。”</p>

却又有深深的绝望浮现在脸上。“但对我不公平，我看着小种，小种却没有看到我。”</p>

霍廷恩面上的绝望，悄然化作挣扎，他很想触碰，很想看到睫毛颤动，眼睛睁开。</p>

“已经很公平，你也应该满足，至少我让你看到小种，而非拒之门外。”十二黄子有若梦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