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甲不再吐血，他的身子从椅子上软软瘫下，微微起伏的胸口，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孽子，你把我气死可算是满意？娶一个妓女过门……休想！”血液自嘴角留下，霍元甲说道最后，如回光返照般大吼！</p>
霍廷恩嘴角不可觉的勾起一丝。“父亲，孩儿愿以死明志，此生若无如霜，孩儿活着又有什么用？”</p>
霍廷恩真个站起，望着那厅中梁柱便狂奔而去，然而，意外发生了。</p>
有一道身影，更快，更急，更迅速的撞上了梁柱。</p>
霍廷恩十分不解，当他看到季如霜塌陷的额头，灰暗的眼睛，却带着微笑的嘴角，十分不解。</p>
霍廷恩莫名其妙走到季如霜身边，搂着逐渐冰凉的身体，正想问为什么，却只听见一声咳嗽。</p>
一缕香魂随之散去。</p>
李西来等人连忙冲进，霍元甲早已昏迷不醒，李西来一探，幸好只是虚弱，让下人赶紧抬进房中。</p>
霍廷恩搂着季如霜，呆呆的，似乎是傻了，下人也没人去打搅他。</p>
翠翠望着咽气的季如霜，不觉哭出声来。“哥哥……”</p>
李西来也有些错愕，他是没想到，怎么就闹出人命来了。</p>
霍廷恩抱着季如霜缓缓走出，就在他买的的那处宅院。</p>
霍廷恩双手发麻，似乎失去知觉，僵硬的把季如霜放到床上，霍廷恩一按那额头的塌陷，顿时血浆溢出。</p>
“小种？如霜？”霍廷恩喃喃自语。</p>
……</p>
事情过去三日，霍元甲染上大病，卧床不起，王府自是派人过来抚慰霍家众人，而死去的季如霜，也处理完毕。</p>
霍廷恩这几天多是发呆，却不忘去看望霍元甲，然而得到的只有霍元甲烦躁的挥手驱赶，霍廷恩也没说什么。</p>
霍元甲的病并未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痊愈，半月后，他依旧是躺在床上，李西来见此，不由格外担心。</p>
翠翠陈真亦是如此，霍元甲一日不好，霍府的气氛，便一直十分沉闷。</p>
这日，李西来有些受不了，便出去散心，出门不远，却见迎面几人走来，为首一人是那涴澜。</p>
涴澜不知为何，眉头紧锁，似乎就算是在踱步，依旧放不下心中之事，于是那王蛇便在前为他开路。</p>
却说涴澜，心中有事放不下，因他此次来津门，并非刻意而来，只是路过罢了，他身上有一重任和若干琐事要办，兴许是压得心头沉甸甸，让他这两天不论何时，都在心中思索。</p>
……</p>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正值开朝之时，太和殿内，群臣整立，文武各站一排，朝着那尽头九龙銮座上的当世圣君行臣子之礼，圣君身侧侍立老太监李兰英高喝一声‘上朝’。</p>
礼数毕，当即有兵部尚书朱鹏上前一步。“启奏陛下，兹有扬州贺知府禀告，扬州城外近日外来一股山贼作祟，约有三千余人，游离于城镇之间劫掠财物，致使境内百姓怨声载道，贺知府请降圣恩，出兵剿灭。”</p>
那圣君年近六十，面容十分枯瘦，似乎是有暗疾之象，一双眼睛同样晦然无光，听闻朱鹏之语，轻轻点头，“降！”下诏令二皇子涴澜，随行两员大将，领兵若干，择日前去扬州。</p>
老太监拟旨，朝间又有官员禀报他事，圣君闻之不久，面有不耐之象，不等其余跃跃欲试的百官上前，眼扫李兰英。</p>
李兰英心领神会，便称退朝，不少未说要事之官员不敢吱声，百官皆退。</p>
李兰英服侍圣君出了太和殿，便有小太监来报，承仁宫赵贵妃生下一子，但……小太监支支吾吾。</p>
李兰英呵斥之时，圣君已是变了脸色，一行人大步而去，入得承仁宫，赵贵妃面色苍白，昏迷不醒。</p>
圣君扫了两眼，殿内接生几人，宫女三四俱都噤若寒蝉，目光徐徐向左，稳婆手中抱着一婴儿。</p>
圣君面有喜色，并未发现稳婆青白之容，上前抱起婴儿，此乃他十八子。</p>
婴儿入手，圣君悚然一惊，此子身形蜷缩，如同一黑炭，更无呼吸。</p>
圣君心神剧颤，殿内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p>
顿立良久，终是那稳婆娓娓道来，十八皇子原是死胎一个，圣君目中含泪，身旁李兰英大气都不敢喘一声。</p>
下午回到养心殿，圣君枯瘦之容再添三分死寂，竟是发起怔来，想到死胎之子，不由触景伤情。“十二儿……”</p>
李兰英身躯一震，惶恐不可莫名，届时涴澜已至，圣君目中柔和一分。“儿臣拜见父皇。”</p>
圣君挥挥手，李兰英交过圣旨，涴澜接下，小心抬头一望，但见父皇面上一脸哀伤，看来今早消息不假。</p>
涴澜正欲离去，忽闻圣君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清晰难辨，似乎在念叨‘十二’二字。</p>
李兰英送出涴澜，李兰英恭敬道。“殿下，圣君有言，扬州之事，全由殿下处理。”</p>
涴澜点头，区区山贼，他自不太过担忧，不过今早之事。“李公公，我那十八弟他……”</p>
李兰英摇摇头，涴澜心中一哀，他有兄弟十数人，每少一个，得这天下便能减一个威胁，可话虽如此，但涴澜并非心如针尖之辈，圣君垂垂老矣，再受这重打击，心中该有如何哀痛？</p>
涴澜低声道：“父皇口中念叨十二，李公公可知道几分？”</p>
宫中并无十二皇子，他有十一弟十三弟，却偏偏跳过十二，十二这个位置似乎是故意留之？</p>
圣君之意难以获知，他人唯有猜测。李兰英目光稍稍变换，思及前月圣君夜起吐血，想必身子难以支撑。</p>
“二皇子所料不差，十七年前，圣君于江南避暑，偶遇一美人，三月有余暗结龙胎，却不料宫中老太后突然危极，圣君连夜赶回，再回首时，那美人不知所踪，此事一直让圣君无法释怀。”</p>
涴澜面色微变，李兰英小声道：“此事二皇子定要守口如瓶。”涴澜连连应下，挟圣旨而去。</p>
涴澜走后不久，大皇子玄峯亦来看望，不知是否巧合，临走时，玄峯也看出端倪，李兰英不知作何想，复又说出方才与涴澜之言。当然，这些事后之事，涴澜自是不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