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而言……”杨戬虚弱地躺在地上，他说话时有气无力，“神明，重要的就是有趣和无聊吗？”</p>

“对我而言，神明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p>

姬青站在杨戬面前，第一次露出某种微妙复杂的情绪。</p>

“我生来不同，我知道，我生来就是神明，那或许来自父母，或许我根本就没有父母。”</p>

杨戬拼尽全力让自己在沙滩上翻身，他躺在岸边看着眼前的姬青，然后笑了起来。</p>

“嗯，你是个神明，谁都看得出来。”</p>

“我不明白，为什么神明会消失……”</p>

“绝地天通……那是天……”</p>

“我知道，”姬青打断了杨戬，“某个甚至被认为不是神明的东西。然后神明就回到了天上，再也不会在地上行走，就算是山神龙神也藏起来了。哦，还有你。”</p>

杨戬没有再说什么，他不知道眼前的妖猴想说什么。</p>

“真正重要的东西，并不是生来不同这件事。”</p>

遍体鳞伤的姬青将铁棒放在身边，沉重的生铁陷入沙滩，稳稳地插在地上。</p>

然后他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摊开四肢，摆成一个“大”字。</p>

“就算是凡人，也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更何况神明。但只有神明，会将生来天分视为危险。”</p>

杨戬笑笑：“你没见过远古洪荒的时代……那时候众神在地上横行，他们肆意妄为，不仅是凡人，整个世界都不堪重负，满目疮痍……”</p>

“然后世界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问你，那些升祀的凡人，从远古的圣王，到你，他们和神明一样将自己的超凡之处视为危险了吗？”</p>

杨戬没有回答，但他知道答案，那就是没有。</p>

“身负天分却无所事事就是浪费，就连凡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天神呢？”</p>

杨戬无力地笑笑：“你想让天神做什么？干涉星辰运转，日夜颠倒，日月逆行？”</p>

姬青抬起头看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p>

“那样还能有趣点。”</p>

……</p>

“就算是当初的那场战争，也没让你这么狼狈过。”</p>

姬青已经离开，杨戬依然躺在地上，哪吒悄无声息地从岸边的高处走下来，来到他身边。</p>

“那场战争是理所当然，而这个妖猴，是个意外。”</p>

江水正在缓缓退去，都江堰重新露出水面，这是一个坚持了上千年的伟大工程，而就算是刚才这种程度的狂潮，也无法将它摧毁。</p>

一切正在回归正轨。</p>

而杨戬的神力却并不会这么快恢复，他现在只是一个孱弱的凡人。</p>

“不过不用担心……”</p>

“我不是在担心。”</p>

哪吒俯下身将杨戬扶起，带着他朝着岸边高处走去，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庙宇隐藏在山脚。</p>

“我的计划终于成功了。”</p>

站在庙宇门前，哪吒和杨戬一起转过身，抬起头看着天空。</p>

在那里，有悠远的龙吟细微可闻。</p>

……</p>

天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