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那不可能忘记的。”胡途直起腰，回忆道，“虽然没多久，却第一次在很短的时间里，感觉到善意和爱护。那些天我过得日子，跟我以前在孤儿院的完全不一样。”</p>

他说得是真心话，但他的想念和徐素婉又不同，他没有那么深入和强烈。</p>

然而事隔经年，即使想得强烈了，说出的话也是淡淡的。她说道：“是啊，他很善良，也很会照顾人。唉，可惜这些优点，在他没了之后，就都变成了缺点。自那以后的日子，很难习惯。”这时候，她的眼神格外的忧伤。</p>

收废站与河东村隔着一条河，与河西村隔着一条大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每到晚上都显得格外的安静。这些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静，只是在中秋月圆之夜，还是感觉到了夜的凄凉。</p>

尤其是徐素婉，她对过去那些事很少提起，也不常认真回忆，但是在特殊的时间里还是会想起。中秋节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寄托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之情，祈盼丰收、幸福，“每逢佳节倍思亲”，原本说的是重阳节，用在中秋节上也很适合。</p>

“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秋风秋雨夜，最是秋思时。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也只有任岁月流走，苍老了沧海桑田。季节依旧，却已物是人非。</p>

思念是好的，因为逝去是长的。首先是离去，然后是忘记。等所有人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他就真的彻底逝去了。</p>

聊到深夜，细雨渐停，可还看不见月光。徐素婉打了一个哈欠，交代道：“今天是节日，你就不要忙了，早些睡。明天有个朋友找我出去逛街，不用准备我的早饭了，我吃些草莓和桂花糕就可以。”</p>

“我会的。”胡途答应下来，又补充一句，“明天徐老板会回来，正好去找她把上个月的账结了。”</p>

徐素婉笑着问道：“那个女孩我见过，长得真不错。她是专门回来给你结账的吗？那你就去，好好跟人说话，要是能把她娶回家就更好了。”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胡途，感觉像是催婚，又好像不是；好像是开玩笑，仔细想想也有认真的成分。</p>

“妈，人家都有男朋友了。”胡途连忙解释一番，“而且她也不是专门给我结账的，我估计她是回来看店的，毕竟新店开张没多久。不然我又没去讨薪，她没道理为了给我结账而专门回来。”</p>

胡途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选择，他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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