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干活不觉苦,三日无事倍感烦。</p>
老年结伴黄昏美,青春团聚朝夕甜。</p>
家里仍是人几数,腾出能战将一员。</p>
天运降临该谢天,凡夫进城已平凡。</p>
一年又一年,永远过不完。车怕两年停,人怕三日闲。</p>
是人要挣钱,创业有困难。青年当有志,前景是花园。</p>
闲话且住莫多言,紧接上文继续谈。上文说道:玉顺要接玉柔去领结婚证,由于车子路上出了问题,一直到中午时分才赶到玉柔住的哪所学校门前。玉柔却被从上海回来的女儿、女婿接着去了省城。</p>
玉顺不明就理,确实担了不少心,直到打通电话以后才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回家,就在附近食堂里草草吃了个饭,又回到学校门口,一直等到玉柔回来。玉柔见他等了一天,觉得玉顺几十年来,对自己的感情一直没变,心里很受感动,连学校门都没有进去就坐上了玉顺的电动车。</p>
玉顺拉着玉柔,慢慢地走在回家路上。远远的西北山顶,夕阳的光辉还是那么灿烂明亮,柔和的光线照过千里良田、照过万座村庄,一直照到他们身上,照得二人的脸上泛着红光。他两个乐呵呵、喜洋洋,不拘礼节不违章,闻着路旁瓜果香,说说笑笑向前方。</p>
玉柔坐在后边的车箱里,只能看见玉顺的后背,她就拽了拽他的衣裳说:“喂,我打电话让你先回去,你怎么就在哪里等了一天?”</p>
玉顺开着车不敢回头,眼睛看着前方说:“咱两个说好今天结婚哩,我就非等你回来不可,你要是不回来,我这一晚上可咋过呀?”</p>
玉柔拍了他一下说:“哟,你不见我,难道就活不成了?”</p>
玉顺又说:“那倒不至于吧,你以前嫁了别人,我还不是活过来啦。年轻时都能行,何况现在老啦。人只要知道随缘而过,怎么都能过去。”</p>
玉柔又说:“看样子,你的境界还不低哩。我这回要是真和女儿去了上海,你准备咋办呀?”玉顺说:“还能咋办,顶多也就是难受几天,失眠几个晚上就过去了。往后遇上合适的人,可能还会另娶一个。”</p>
玉柔握紧拳头,轻轻在他背上捶了一下说:“哦,现在的退休老头可是抢手货,有多少年轻的漂亮姑娘都争着嫁,你怎么还在乎我?”</p>
玉顺回过头向她诡秘地一笑,立刻看着前方说:“你说得没错,退休老头都有不少工资,想嫁给退休干部的姑娘的确不少,她们看上的都是那些容易得到的钱。同时,退休老婆也有工资,她们也是那些光棒汉的抢购目标,我可千万不能粗心大意呀!”</p>
玉柔又在他的肩上捶了一拳说:“咱两个都是无忧无虑,不种只收,谁不靠谁,各有春秋。咱们结合到一起,可不是为了对方的钱。”</p>
玉顺又回头笑笑说:“那你怎么不和女儿住到大上海去,哪里可是世界名城呀!你到那里就成了洋夫人啦,比咱这农村强百倍。”</p>
玉柔叹着气说:“唉,我女儿就是不放心我,才和女婿商量着想把我接回去,女婿不好说啥,只能和她一起来。他们家里还有两个老人,我说不行,时间长了就会发生矛盾。我女儿还说:‘这你尽管放心,都是父母亲,我能照顾他的父母,他就能照顾你。都是有知识的人,一定会深明大义、和平相处的。你就打消一切顾虑,放心大胆地和我们走吧。’</p>
我把咱两个的事情对他们说了一遍,我女婿首先高兴地说:‘好呀,这就好,你们相爱了几十年,到现在才能结成伴侣,互相照顾,共同生活,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把我们的疑虑、难题,全解决啦。’</p>
我女儿听丈夫这么说,自己心里明白了,也跟着高兴地说:‘这样也好,我们就不用太担心你啦。你说的这人我知道,他还是我的中学老师哩。你很有眼光,他的确是个好人,你们能够一起生活我就放心啦。’</p>
我叫他们明天过来看看,她女婿说他的时间紧,过来看看不起作用,还得麻烦人家。既然后顾之忧解除啦,那就赶快回去工作。</p>
回来的时候,女儿拿出五千元给我,我说用不上,家里啥都不缺。我们也不想大过,不讲形式,不收礼待客,两人去领个结婚证就完了,要钱干啥呀?一点都用不上,还得给它操心,你们带着走吧。</p>
他女婿还说:‘你可以给你存着慢慢用吗。我们离得远,不能经常照管你,就不能连你的生活费都不管。你把这点钱收下,有啥困难尽管说。’</p>
我对他们说:‘你们去安心工作吧,尽量把自己的事弄好。我两个都是退休教师,每个月都有不少工资,我们自己的钱都用不完,会有啥困难哩’。我还给他们说你创办着助学会,用自己的钱帮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他们听了都很高兴,当时把五千元塞进我这包里说:‘你用不上就捐给助学会吧,就算我两个的一点心意。’并说回去和他们的父母说说,他们都是退休干部,看能不能加入这里的助学会。”</p>
玉顺‘吱’地一声刹住车,把玉柔闪得朝前一扑,双手爬在了玉顺背上。玉顺回头忙问:“怎么样,他们能行不?实在,这实在太好啦。”</p>
玉柔嘟囔着说:“看把你急的,我还以为你问我怎么样。人家才说回去问问,就是坐火箭也没有那么快,你就急着把车刹住了。”</p>
玉顺又说:“刹车不过闪了一下,你又趴在了我背上,能怎么样哩?咱们的助学会如果能发展到上海,那就非同一般了。你想想,上海那么大的城市,退休干部要有多少哩。他们退休了没事干,如果能在哪里办个助学会,参加的人数一定不会少,这样一来,就把大问题解决啦。”</p>
玉柔说:“看你想得多美,大多数有钱人都图自己享受,谁会有你那么高的品位。你也不要太乐观了,那种向人要钱的事不好办。”</p>
玉顺说:“我哥给我说,正因为困难大、不好办,才要有人去做工作、去克服困难。每个人的思想认识都不同,有了知难而进的人,社会才能前进、才能发展。如果人人都知难而退,社会就只有倒退了。”</p>
玉柔催着他说:“咱现在先走吧,天都黑啦。这个问题太深、太大,咱们以后再慢慢探讨,现在说得再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p>
玉顺朝西看了看,西北山顶上的晚霞不再灿烂,山头上只剩了一点点白光,还没有完全再见。他没有再说什么,立即打开车灯,继续前行。</p>
车速并不太快,电动车也比自行车快多了,他们最多只用半个钟头就到家了。家里的大门开着,玉顺直接把车骑进门里下车,桃花出来打着招呼,接过电摩放好,顺便插上充电器。</p>
玉顺和玉柔刚到客厅门口,就听里边有人大声说道:“你两个逛美啦!领个结婚证就能领到天黑。是不是缓带轻裘、携手漫游,贪恋良辰美景,喜得乐不思蜀。可能把我的话早就撂到耳朵背后去了。”</p>
他们走进客厅,里边不只是老蝴蝶一个人,还有常大伯和三快婆。茶几上放着糖果瓜子,饮料花生,还有一盒高级香烟没有拆开。</p>
三个人手里端着茶杯,眼睛看着他们,玉柔首先打过招呼,三快婆放下茶杯,拿起饮料说:“快坐下歇歇,逛了一天啦,先喝点饮料。”</p>
三快婆正倒饮料,桃花又进来招呼着,要给他们准备饭菜。玉柔忙说:“我今天在省城吃得太多,一点不饿,你爸可能没吃好吧?”</p>
玉顺尚未开言,三快婆又说:“怎么,你们今天逛到省城去啦,我说怎么到天黑才回来。你都吃得太多,他还吃啥呀?都喝饮料吧。”</p>
三快婆给他们每人递了杯饮料说:“都逛累了,好好歇歇,喝吧。”</p>
桃花问过话后就出去了,老蝴蝶喝着茶没再说话,玉顺喝了口饮料说:“老花,我们今天没到县里去,你说的话明天去了再打听。”</p>
老蝴蝶背过头说:“我就知道没问,逛到大地方去啦,哪里有时间上县呀!算啦,还是我自己去。明天,明天说不定还要上北京哩!”</p>
玉顺说:“唉,你咋不听人说哩,我今天把车子放了炮你知道呀!一直推着走了几里路,修好就到中午啦,到她那儿没有见人。后来才知道她女儿回来把她接到省城去啦。我,我一直等到天黑她才回来。”</p>
大家都明白了,老蝴蝶不生气啦,其他的人也放心啦。坐在一起吃着瓜子,说着闲话,看了一会电视,各自告别回家。</p>
众人走了以后,他们看完电视,玉顺只想着今晚就可以和心上人同床共枕。自己几十年来对她的感情,一直可望而不可及,今晚就要如愿以偿,变成现实啦。可是,他万没想到,玉柔看毕电视却进了桃花住房。</p>
桃花有啥办法?她就不能把人硬推出去,只好和她同床而眠。</p>
玉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思念了几十年、今天又等了一天的心上人走进儿媳妇的住房,只急得抓耳挠腮,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好单独走进卧室,往那张催眠床上一倒,气得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都啥年月了,怎么还这般教条的,在乎一个晚上。明天把结婚证一领,看你还有何说?”</p>
也就这么一个晚上,竟使他整夜睡不着觉,几万元的催眠床,完全失去了功效。他不时看看钟表,只嫌它走得太慢,一心盼着天明,太阳就是不见。真好像,挨饿的饥民盼麦黄,断奶的婴儿望亲娘。</p>
玉顺好不容易熬到东方破晓,天光刚亮就起来了,先洗脸、再刷牙,又对着镜子梳光了头发,还拿起一瓶护发素往头上喷了几下。接着打开衣橱,换了身干净合体的夏令时装,走出房门看看,桃花房里还是静悄悄地没有动静。他便走进厨房,用电热壶烧了壶水,给自己泡杯茶,坐在客厅里慢慢喝着,眼睛一直瞅着桃花那扇房门。</p>
直到天光大亮,玉柔才跟着桃花走出房门,又一同走进卫生间清理梳洗,然后才进厨房摘菜淘米。玉顺走进厨房说:“玉柔,咱们就不在家里吃早饭啦。趁早上天凉,先去办手续吧。”</p>
玉柔说:“急啥哩,去得太早人家不上班。你还是等会把学生送进学校,回来吃点再走,这样啥事都不耽搁。”</p>
玉顺觉得合理,去早了办不成事,还把送学生耽误了,他就喝了会茶去送学生。当他从学校回来,她两个已经做好早饭,三人一同吃毕,桃花又去刷锅洗碗,玉顺推起电动车,和玉柔一同走出大门。</p>
二人上车以后,玉顺又习惯地在自己口袋摸了摸,发现自己早上换了衣裳,钱和证件都没有装。他叫玉柔先在车上坐一会,自己进屋取来,上车就开。玉柔坐在后边说:“还得到我那里去一趟,我昨天下午回来,被你感动得没进校门,身份证、户口本都没有带,去了也办不成事。”</p>
玉顺说:“没带再去一趟,绕不了多少路,你坐好,咱先去你那儿。”</p>
玉顺启动电动车,很快出了村庄,上了大道。一阵晨风吹来,无不使人神怡心旷,树上垂下的柳叶细条,轻轻地撩摸到他们脸上。池塘边爬着许多声乐名将,还在鼓着肚皮歌唱;瞧,草丛里还有两只多情小狗,一个爬在一个身上乱晃;惊得一对五颜六色的野鸡,扑噜扑噜地飞到远处树上。田地间包罗万象,鱼池里碧波荡漾;果园内果实膨胀,蔬菜棚银光闪亮;奶牛场槽头兴旺,鲜瓜果整齐摆放;老母猪品种高档,小猪娃肥肥胖胖;大白鹅昂头伸项,红公鸡引颈高唱;老山羊抬头咩咩叫,小羊羔摆尾突突跳;东方的红太阳蒸蒸日上,晨练的老年人身体强壮;他二人在车上东张西望,空气新景色好心花怒放。</p>
他们很快来到玉柔住的地方,玉柔下车开门,玉顺坐在车上说:“你进去取东西吧,我就在这里等会。你放快一点,别让我心急。”</p>
玉柔开着门说:“那你不再看看我这个野生动物园啦。”</p>
玉顺跳下车说:“去就去吧。动物倒不想看,就是怕你被狼叼走了,我岂不是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鸡飞蛋打瞪眼睛吗。”</p>
二人说着走着、笑着瞅着,来到住房门前,玉柔打开房门,进屋翻找证件,玉顺跟进门,看着里边的东西说:“你这些东西不处理,小心招贼。”</p>
玉柔边找边说:“不要紧,贼娃子当时不会知道。还是先叫在着,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一步走出去,要是不好了还可以再回来吗。”</p>
玉顺笑着说:“你打算得真周到呀!人还没走就把退路想好了。我看你这一步就叫‘画蛇添足’,纯粹是多此一举。”</p>
玉柔也笑着说:“那也不见得,现在这社会,人都是会变的,坏人可以变好,好人也可以变坏。不论啥事都兴竞争哩,年轻的漂亮女人多的是,咱这过了期的老婆子,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不行了就要退位让贤哩。”</p>
玉顺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说:“我看你已经变坏了。”接着就把玉柔推倒在床,搂在怀里,两片喘着粗气的嘴唇,紧紧地贴到她的脸上。</p>
玉柔推着挣着说:“别,别,咱得赶快去领结婚证呀!”</p>
玉顺放开手坐在床沿上,玉柔整了整衣服梳了下头,擦了擦眼睛抹了点油,找到证件没停留,两人一同往外行。</p>
二人走出房门,仍旧把门锁好,踏着落叶枯枝,蹚过没膝荒草,走出花框铁门,坐上三轮电摩,上了宽敞大道,奔往县城方向。</p>
民政局里的工作人员上班不久,玉顺把车子寄存到保管站,就领着玉柔进去了。上班的同志看他两个都是县里的知名教师,而且年龄相仿、手续齐全,退休以后能够走到一起真是太好了。办手续的同志不但没有刁难他们,还为二人祝福,只要了点喜糖就给他们顺顺利利地办了结婚手续。</p>
他们从民政局出来,先去照相馆照了张结婚纪念照,接着又进商场,玉顺想给玉柔买几件衣裳,还问她想要啥就尽管开口。</p>
玉柔想了想说:“我啥都不需要,你就别麻烦了。穿的戴的我都有,以后需要啥,随时可以买吗。何必现在置那些闲物,用不上还占地方。再说,现在的时兴东西,对咱也不合适,还是别买啦。”</p>
玉顺说:“这事你说了算,以后想要啥自己随便买,可别说我舍不得。”</p>
他们没有买东西,只在前几天没去过的地方转了转就去吃饭。玉顺领着她要进饭店,玉柔说:“别去那种地方,动辄就得几百,不见得有多好。”</p>
玉顺说:“那咋办呀?咱们去吃羊肉泡吧,也就几十块钱的事。”</p>
玉柔说:“去你的吧,这么热的天,谁吃羊肉泡哩?你都不怕受了热。我看就在小吃摊上吃个凉皮、凉粉、凉调饸饹什么的,既畅快又凉快。”</p>
玉顺说:“凉,凉,我看你连一点温度都没有啦!也不怕感冒了。”</p>
玉柔笑着说:“不怕,不怕,多调点辣子,只要心里热就行了。外表要是太热,我,我怕把你烫伤了,花钱还得受疼,那种滋味可不好受。”</p>
玉顺不再说笑,领着她走进一条小吃巷说:“你想吃啥就往啥地方坐,我这人吃啥都行,不管是热的凉的,咸的糖的,荤的素的都能吃。”</p>
玉柔走到一家有风扇的摊点坐下,叫老板调了两盘凉粉,玉顺在隔壁要了两个肉夹馍拿过来说:“光吃凉粉不实在,一会又饿了。来,一人一个肉夹馍就着吃,再要两碗醪糟,连吃带喝,花钱不多,还要什么随便说。”</p>
玉柔边吃边说:“我吃这些就够了,你要是不够随便要,但也不能吃得太多,小心吃个营养过剩就麻烦了,我可不想二次守寡。”</p>
玉顺说:“多谢关心,哪我也不要了,吃完了咱就回家。”</p>
玉柔说:“回家,你又把人家的事忘啦,那个花穿衣裳的老头叫你帮他打听啥哩?这人好像怪怪的,让人帮忙还那么大的脾气。”</p>
玉顺说:“我不是忘啦,是不想帮他找。其实,这人是个好人,早期计划生育的时候,他自愿做了绝育手术,以后爱穿花里胡哨的衣裳,村里人就把他叫成‘老蝴蝶’啦。这人有个特点,就是一辈子都爱告人,过去为告状得罪过不少村干部,一直没干出什么丰功伟绩。</p>
现在上了年纪,他这个特点还是有增无减,经他反映的情况,公安机关今年成功地破获了一个非法团伙,一个在铁路系统横行了几十年的火车帮,还领着一个脑梗巡逻队和公安机关巧妙配合,破获了一个影响极大的盗羊团伙,为国家人民的确做了不少好事。</p>
他现在要告的是承包全县农村道路硬化工程的包工头。他们偷工减料,管事的徇私枉法,检验员贪财受贿,国家花了钱,私人腰包圆------。</p>
总而言之,他要告的事情多了,我劝了几回也没起作用。自己到县里跑了好多回啦,政府部门把他推来踢去,没有单位处理这事。叫他去找信访局反映,自己找不到又叫我帮忙,我是不想叫他惹这些麻烦。”</p>
玉柔说:“这有啥哩,百人百性么,社会上啥人都有,有啥好奇怪的。这或许就是人常说的‘柳木钻牛角,一物降一物’吧。世间各种事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有了违法犯纪的,就会有多管闲事的。”</p>
玉顺说:“是呀,只可惜违法的人太多了,而且势力强大;爱管闲事的人太少,而且还非常弱小,我就是怕他吃亏才不想让他继续跑下去。你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各部门都是感到棘手,又不能明说,才互相推来推去,好让他知难而退。然而,他却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p>
玉柔说:“不管怎么说,他这种精神是难得可贵的。咱就帮他打听打听,顶事不顶事就当尽心哩,回去也好有个交代。”</p>
二人吃了饭,清了账,冒热又到街上逛。头上太阳明晃晃,满身汗水粘瀼瀼,走遍三街五道巷,要找的地方没见向。</p>
二人走得人困腿乏,还是没有找到信访局在哪儿。玉柔说:“这地方怎么这般难找,我累得不行了,咱们坐在凉处歇歇再找吧。”</p>
玉顺说:“县里地方大了,这样盲目乱跑不行,只怕地方找不着,把人累坏了。咱得改变策略,先调查清楚,才能做到有的放矢。”</p>
玉顺抬头朝四面瞅瞅,突然惊叫着说:“啊呀,咱们怎么转回来啦?你看,那儿不是咱们领结婚证的民政局吗,咱的电摩就在那儿寄存着哩。走,到哪里问问,信访局和民政局都是局级单位,他们一定知道。”</p>
玉柔只好跟他二次走进民政局,给他们办手续的那个同志吃惊地说:“啊!怎么又是你两个?是不是离婚来了?这年头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的事多了,像你们这样,早晨结婚,下午又来离婚的还是头一次。”</p>
玉顺忙说:“不是,我们好不容易结了婚,怎么会离哩?我来想向你打听个地方,和民政局是平级,你们一定是知道的。”</p>
那人松了口气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到这里打听地方的人,你也是头一个。你问吧,不管是商业局、教育局、公安局、交通局、农林局、水利局、工商局、电力局,只要是局级单位,没有我不知道的。”</p>
玉顺说:“同志,我问的是信访局,麻烦你给我说在啥地方哩?”</p>
那人忙说:“哎呀,你咋找什么信访局,刚结婚的不好好过日子,找那地方干啥?我不论对啥局都熟,就是这么个局没去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