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百业兴,泾渭分明看得清。</p>
非常之人富几代,普通平凡幸三生。</p>
鹊桥约会收获重,媒妁上门举动轻。</p>
非法致富多危险,凭嘴挣钱真轻松。</p>
见面好几回,没遇意中人,丈夫不理想,自己长见闻。</p>
主角尚未回,红媒进了门,经纪是职业,为钱腿脚勤。</p>
不管别人勤不勤,丢开闲话接上回。上文说道:公公玉顺回到家里,给儿媳妇桃花把自己为常大伯找到媒人,和她一起去柳絮弯,见到柳枝地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到自己答应每月给她出一千元,供她儿子读完大学,那柳枝才答应了她和常大伯的婚事。</p>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话却被打牌回家的麻将婶听到了,二人说得不大愉快,公公竟使出了婆婆最害怕的一招‘撒手锏’,离婚。直打得婆婆昏头转向、骨软筋麻,毫无还手之力。当时泪如泉涌,一个人回到自己卧房,哭了个昏天黑地、痛苦万状。</p>
幸有儿媳妇桃花百般周旋,对症下药,并答应教给婆婆一招绝招,‘回马枪’,来对付公公的‘撒手锏’,保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公公再也不会提离婚二字。</p>
麻将婶激动得恨不得把桃花叫起婆来,急忙抆去脸上的泪水,取出几包子瓜籽糖果,亲手抓了两把,塞到桃花手里叫她快吃,还说了许多感激不尽的话。</p>
桃花吃了一会瓜籽,看到婆婆的情绪有所好转,又安慰了几句说:“妈,想开了就好,再不敢哭啦。你吃一会瓜籽就睡,我还想出去看看电视哩。”说罢,起身要走。</p>
婆婆却急忙拦住她说:“桃花,我娃别急着走呀。把它家地,你给妈要教绝招还没说哩,咋就急着走呀?快坐下,我给你拿了这么多瓜籽,就是要听你的绝招哩。把它家地,我要是学会能制住你爸的‘回马枪’,今后就再不受他的气啦。我娃快给妈教吧。”</p>
桃花知道婆婆把自己哄她的话当了真,想走走不了,没办法,坐下说吧。他又重新坐在床沿上,慢慢地吃着瓜籽,想了半会才说:“妈,咱村里不管是谁,有啥难事都找我大伯哩。咱两家只隔了一道墙,你有这么难的事,怎么不去找他呀?”</p>
麻将婶‘忽’地把大腿一拍说:“对呀,我咋没想到哩。把它家地,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爸和你大伯的关系非同一般。有你大伯一句话,你爸他,得无条件地听从。</p>
可是,可是,把它家地,我是他的兄弟媳妇,平时对他也不怎么太友好,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把它家地,这样的事,我,我实在不好意思向他开口说。”</p>
桃花说:“叫我说,你就不用开口,-----”</p>
麻将婶连忙说:“那你快给妈说呀!好,好,你是侄媳妇,你能说,你比我好说多了,妈就多谢我娃了。”</p>
麻将婶说着又抓瓜籽,桃花挡住她的手说:“妈,别取啦,我给我大伯说是能说,估计效果不太好,更重要地还要看你咋表现哩。</p>
你想,我大伯对我爸有再造之恩,他为啥讨厌你,主要是嫌你对我大伯不够关心。只要你能改变以往对我大伯地冷漠态度,能关心的地方尽量关心关心,能照顾的地方照顾照顾。</p>
我再从旁边吹吹风,我爸对你的态度一定会改变的。我大伯再给他施点压力,我爸就是看在我大伯的脸上,绝对不会再提离婚啦。”</p>
婆婆的脸上有了光彩,伸手又去抓瓜籽,这回却不是给桃花抓的,自己吃着瓜籽说:“唉,把它家地,要说你大伯,的确是个好人,我就是嫌他有点太瓜,自己平时舍不得花钱,吃的穿的都是胡日搞哩。辛辛苦苦地挣点血汗钱都能舍得捐给灾区。</p>
把它家地,还撺掇你爸也捐了几千,我都心疼得受不了,他却一点不心疼。自己想办老婆,没有钱谁会跟他活受罪。</p>
把它家地,事出来了都是咱家的麻达,一月就给一千,我就是再难受也不顶啥呀。”</p>
桃花说:“妈,别为这事过不去,其实,给多给少都无所谓,只要我大伯接受就好。你明知挡不住,不如表示大力支持,双方都高兴了,他自然能为你说好话。”</p>
婆婆又说:“你这话说得不错,把它家地,心里再难受,脸上还得高兴,嘴里还得支持。对,妈就按你说的办,把它家地,老啦老啦,还得做个表里不一的人。”</p>
桃花从婆婆房里出来,公公还在客厅看电视,她就坐在旁边说:“爸,看你把我妈气的,眼泪都能流一碗,叫我哄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安宁啦。”</p>
公公看着电视说:“哄她干啥,闲得没事啦。爱气叫她气着,我就是故意气她哩。”</p>
桃花又说:“看你说的,要是把她气病了,还不是咱家的麻达。我妈那人,听见了也是随便说说,咱家的事还不是该咋办就咋办吗。其实,她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反正成天只打麻将,从不过问家里的经济情况,咱为啥要气她哩?</p>
叫我说,以后如果真的要给柳枝出钱,尽量不要叫她知道,免得家里别别扭扭的,都显得不高兴。”</p>
玉顺回过头说:“对,你说得不错,一家一起过日子,不闹矛盾当然好啦。我刚才也是太生气啦,对她的态度有些过分。那会真的离婚,我怎么能丢起那个人哩。”</p>
直到两集电视看完,小平才勉强做完当天的作业,累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桃花却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今天发生的一切,一直在她脑海里转着。</p>
第二天的天空,还和昨天一样平静;高空上,只有兰亮兰亮的万里晴空,空间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和煦春风;远方,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近处,睁着忽闪忽闪的眼睛。</p>
然而,玉顺家中的麻将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全天都没有出去打牌,在家里和桃花一块做饭,扫院,啥活都干;还不时地到隔壁去转转看看,没话找话的和常大伯说上几句。</p>
这边的饭熟了就过隔壁去叫,菜好了先给隔壁端上一碗。常大伯再三不要,她还是放在案上就走了。桃花见婆婆立竿见影,变化这般明显,自己在心里嘻嘻地笑着。</p>
常大伯则心中纳闷,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媳妇为啥突然变得这么好。他估计可能有事求他,可是,一连几日,麻将婶一如既往,除了出去打一晌麻将而外,其他时间总是干这干那,还帮着常大伯浇浇菜,拔拔草,说点关心话,她的事却一字不提。</p>
玉顺看到老婆的样子,也感到有点奇怪,他也不理不睬,一切随她的便。但自己对她地讨厌之感不再那么强烈,也就得过且过,从此不提离婚的话了。</p>
这边家庭矛盾缓活了,那边家庭地分裂却无法挽回。杏花每天浓妆艳抹,早出晚归,已经往县里跑了好多天啦。桃花白天去了几次没有见人,晚上再去,杏花早累得睡了觉。</p>
桃花不知杏花跑的情况如何,心里老惦记着。这天早饭过后,风和日丽,春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天气。小平上学校,公公进了县,婆婆又去麻将场里参了战。</p>
桃花收拾完毕,独自站在院子中间,看到盛开的桃花已经开始凋谢,粉红色的花瓣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落。</p>
真是时光如水流,好花不常开呀!她忽然想起前几天看到大伯写的杏花诗真有意思,还要为杏花平反昭雪。那么,桃花也有桃色事件之说,不知他是怎么写的,自己又想过去看看。</p>
她走了几步,又想起大伯这些日子一直在地里拔草,不一定有时间写作。杏花出了门,隔壁没有人,大门一定锁着。</p>
于是,她站在院里又想;自己也是高中文化程度,为啥不能写首诗试试哩。她就回房取来笔纸,以自己院里的桃花为题,挖空脑思地想了许久,竟想不出一联佳句。</p>
她只好放下笔,抬起头,自言自语地感叹着说:“啊!原来写首诗这么难呀,平时读别人的诗词朗朗爽口,回味无穷。自己想写,才知道太不容易,看来,诗人都是有天才的。”</p>
忽然,她听见杏花在问:“桃花姐,你跟谁说话哩,啥天才地才的?”</p>
桃花抬头望去,杏花已经坐在那边的杏树杈上。她就仰起头说:“没有谁,我是一个人说着玩玩。嫂子,几时回来的?这些日子弄啥去啦,我过去了几次都没见你。”</p>
杏花说:“咋还叫嫂子哩?你祥合哥已经同意离婚啦。他叫我先办我的事,他六月份回来办个手续就成了,你以后就叫我妹子吧。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太闷,才自己跟自己说话哩?来,上来谝谝,咱们好久没谝过了,难怪你心慌得不行。”</p>
桃花看到树上嗡嗡乱飞的蜜蜂说:“我就不上去了,这边蜜蜂太多,要是被它们蜇一下,就得疼几天,我还是坐在下边花墙上谝吧。”</p>
杏花忙说:“是呀,是呀,可要小心哩。那么漂亮的脸蛋,如果被蜂蛰了,那还不肿得难看死啦。女人吗,凭的就是脸蛋,首先要把脸保护好哩。就像你婆婆那张脸,看着叫人讨厌,不怪你公公不想要她,老想着离婚。男人么,谁不想要个漂亮媳妇。”</p>
桃花忙问:“你听谁说我爸要离婚,没有的事,你咋尽胡说哩?”</p>
杏花笑着说:“哎,你还哄我哩。我听烂头蝎说的,他说,你婆婆在他家打麻将,亲口对他说的,错不了。还说你给她出主意、想办法对付你公公哩。唉——,你到底何苦来着。”</p>
桃花说:“你别听他胡说,我爸不过说了几句气话,那会真的离婚。我听说烂头蝎那人,最爱搧风点火,戳事弄非,你咋能和这种人搅到一起?嫂子,要注意哩,这种人离远点,小心上当。”</p>
杏花忙说:“哎呀,啥搅不搅的,看你说地难听死啦。我只是和他坐了同一趟车去县城,还是他故意和我说话。就他那种人,看着都发恶心,我咋会和他搅哩。”</p>
桃花又说:“我怕你上当,不是那个意思,没搅就好。你到县城干啥去了,最近跑的情况怎么样吗?”</p>
杏花说:“我就是到你说的那个‘红线婚姻介绍所’去了。我想离婚,你祥合哥也同意了,他叫我先办我的事。我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人生地不熟,多亏你给我说了那个红线婚姻介绍所,我就到哪里登了记,就说回来要好好地感谢你哩。”</p>
桃花又说:“唉呀,说离婚不过是当时的气话,你怎么真跑开啦。我劝你还是算了,离啥婚哩。从山区到平川,嫁了个好人好家,这就很不错啦。自己要想开,知足者常乐吗。放着安安宁宁的日子不过,出去胡跑啥哩,再不要胡思乱想啦。”</p>
杏花‘哼’了一声说:“好啥哩,乐啥哩?嫁了个瓜子还能乐了。你祥合哥也是个十足的大瓜子,被人哄地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哩。我给他说清要离婚,他不但不恨我,还叫我住在他家办我的事。又给我寄了一千元的费用,你说他不是瓜得实实的吗。</p>
我不离婚咋能过上好日子哩?烂头蝎都说我是明智之举,你怎么不理解呀。老给我说不离,不离,不离婚几时才能跟人一样呀?我跟这一窝瓜子过下去,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p>
桃花生气地说:“嫂子,话不能那样说,我祥合哥那是厚道,做事长,品质良,你咋能把人家的优点当成缺点哩。</p>
嫂子,人生的道路长着哩。遇上个好人家不容易,你可别错了主意呀。像你这样胡跑乱撞,就叫‘人在福中不知福,拿着金碗讨饭吃’哩。要是,要是遇上个坏人---------。”</p>
杏花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行啦,行啦,快放你七十二条心,我才不会讨饭吃哩。桃花姐,你太可怜了,经常窝在家里不得出去,对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p>
我才出去了几回,就长了不少见识,你也该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啥都开放了,形势一片大好。在这个世上生活的人,都是往高处走哩;不管是哪里的水,都是往低处流哩。</p>
咱有的是资本,就是得好好奋斗奋斗,争取找个要啥有啥的现代化家庭。怕啥哩,达不到标准,一概不嫁。”</p>
桃花觉得话不投机,不想继续说下去,便朝她看了一眼,杏花那张被绿叶陪衬着的脸蛋,真是好看极了,就像一颗成熟了的大杏子。自己心里想到:可惜,这么好的杏子,怎么中看不中吃呀!她就叹了口气说:“唉!也罢,人各有志吗!”</p>
不料,杏花却搭话说:“不对,桃花姐,你说的不对。我们哪里的人说:‘十人九痔’,不是‘人都有痔’。不过,那是以前的事啦。以前,我们那里缺水,吃水跟吃油一样,人都不大洗澡,所以爱得那种病。难受死了,把人痒得老想抠,每次拉屎都出血哩。</p>
现在好了,国家给我们那里通了水源,政府给每家每户都安了自来水,那种病,也就慢慢好了。”</p>
桃花早就笑得前合后仰,眼泪都流出来啦。杏花莫名其妙地问:“桃花姐,你笑啥哩?我那里说得不对?我们哪里的人,那种病就是好了吗,看把你高兴死啦。”</p>
桃花还是大笑着说:“好,好,好了就好,好了就不痒啦。我就是为你们哪里的人高兴哩。”</p>
杏花小声说:“人家的病好了,与你有啥关系哩?莫非,莫非经常窝在家里,也窝成瓜子啦。”</p>
桃花正要告辞,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自己没带手机呀。抬头一看,树上的杏花已经打开手机问道:“喂,喂,你是红线婚姻介绍所,对,我就是杏花。怎么,你们和李祥合通过电话啦,与我说的一致。</p>
我给你们说没问题,没问题,总要过来过去地问,白白耽搁了几天时间。怎么,已经给我找到对象啦,这么快的。</p>
啊,还是个老板,有别墅,有小车,那好么。行,行,先谈就先谈着。对,你说明天中午十二点,鹊桥公园。好,好,我一定准时到。”</p>
桃花等她挂了电话再问:“嫂子,你几时买了手机?好像是叫你见面哩,不知找了个啥人呀?”</p>
杏花兴奋地说:“前两天才买的,就是那个瓜子寄给我的钱。我还得感谢你祥合哥,他早知道没有手机不行,就赶紧把钱寄给我了。不然,我拿啥买手机哩,有了它真是方便极了。</p>
前天才说的话,今天就找了个老板,有房有车,太好啦,叫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到鹊桥公园约会哩。还叫我带把红伞,对方提盏绿灯,说什么红绿搭配,灯伞交汇。啊呀,真是浪漫极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你祥合哥这个瓜子,还是有点可爱之处。</p>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才买个手机就找到了老板,哈哈,好快呀,我得好好地打扮打扮。”</p>
杏花说罢,也不和桃花告别,她就敏捷得像猫似的溜下树,那边的院子里,立刻响起一阵欢快地脚步声。桃花站起身,抬头看看太阳,又默默地打开了厨房的门。</p>
太阳就像钟表上的时针,眼睛看不见它走,它却在不停地转,桃花家的婆婆,每天还是在牌场参战;公公仍然走亲访友,游山逛县;小平照常上学放学,考试答卷;桃花天天在家,做饭扫院,洗洗涮涮。隔壁的杏花则是,花枝招展,约会见面;常大伯一直接娃送娃,从不间断;下地劳动,回家做饭,拔草浇水,栽葱种蒜。</p>
日子要一天一天地过,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办。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啦,桃花看到满树鲜艳无比的桃花,纷纷落到树下,粉红色的漂亮花瓣,被太阳晒得面目全非,变了颜色,干巴巴地卷在一起,真是可怜。自己难免伤感,就用笤帚把它们扫在一起,抬头朝树上看着想:前几天还是那么美丽的花儿,这么快就落完了,好可惜啊!我也把它们埋起来吧。</p>
她顺口念起《红楼梦》里林黛玉的‘葬花诗’‘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啊!我不是叫桃花吗。自己葬自己,她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为啥要这么伤感哩?”</p>
自古花开花落,这是自然发展地必然规律。花落了才能结果呀,这么正常的事也想不开,真是太可笑啦。为啥要把它埋掉哩?大伯不是说过,人的尸体都可以制作饲料,养鸡喂鸭,何况是这些完成使命的花瓣哩。我不如把它给对门的羊吃了还能发挥一点余热。</p>
桃花找了个竹笼,把落花全部揽到笼里,正要提着出门,忽听那边树上有人说:“桃花姐,你咋又自己和自己说话哩?唉,看把你闷成啥啦,快上来谝谝。我这回真是开了眼界,你听着保证新鲜,我也能挣钱啦。你经常不出门,啥都不知道,其实,出门挣钱并不难。”</p>
桃花抬头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杏花,更显得美丽动人。她看着这边树上刚从花瓣里出来的小桃子说:“你就说说看,我不上去了,这边的桃子不像那边的杏,刚从花胎出来就有毛,弄到身上可不好受。你上次见的那个老板怎么样,成了没有?”</p>
杏花大声说道:“没成,这几天见了几个,都没有多么合适的。”</p>
桃花又说:“咋不合适哩?人家那么有钱,又是什么花园别墅的,你不满意还想嫁啥人哩?”</p>
杏花说:“那个有钱的老板啥都好,就是年纪太大了,比我爸还大几岁。我这么年轻漂亮,咋能嫁个老头子哩?不过,我也没有白跑,我嫌他太老,他倒大度的不得了,不但没有生气,还请我吃了顿饭,最后清饭钱的时候,也给了我二百元。</p>
我不好意思地说:‘咱们的事不成,我咋能要你的钱哩?’</p>
他却爽快地说:‘不成不要紧,我总不能叫你白跑吧。这样漂亮的小姐,能陪我吃顿饭也很不错,就当给你个小费吧。现在这社会,贰佰元还算钱吗。你不同意,我不勉强,咱们各走各的。我只要有钱,不嫌年纪大的漂亮姑娘多的是。’</p>
桃花姐,你瞧这人多有风度,我还后悔当时没有答应他。我拿着钱回到家里,觉得这事蛮不错的,公园逛了,酒席吃了,虽然事没成,回来还拿了贰佰元。如果一月见上十次面,不就挣两千元哩。一年只干十个月,那就有两万元地收入啦,原来挣钱并不难呀!”</p>
桃花冷冰冰地说:“这不是正经事,不能经常做。这样的收入也不是正当的。”</p>
杏花生气地说:“咋不正当哩?是他自己给我的,又不是我偷他骗他的,也没卖给他什么。现在是改革开放,只要不是做贼、贩毒、抢银行,干啥都行,能挣钱就是本事。</p>
你没听什么‘工程师’说过;‘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都是好猫’吗。他给我钱是自觉自愿的,也就是人说什么‘黄盖打关公,打的愿打,挨的愿挨’吗,你说咋就不正当啦?”</p>
桃花忙说:“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样的收入,虽然不违法,但也不能长做。人常说:‘好事只有一回’,可遇而不可求,怎么能当职业着干呢?”</p>
杏花又说:“不见得吧,谁说只有一回。我第二次见的那个人气派才大,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衣裳穿得像个外国绅士,人也挺排场的,就是一只眼睛看着怪怪的,好像不大灵活。</p>
他倒没有瞒我,说他爸是个什么大干部,他自小就是个小霸王,在一次打群架的时候,一只眼睛被人用弹弓打瞎了。他爸说:‘瞎了就瞎了,不要紧,反正人眼睛没有狗眼睛质量好。他就花了一百多万元,给儿子换了个藏獒眼睛,结果还是不怎么理想。</p>
他和我说了几句话便朝身后的随从点点头,那两个人也对他点了点头,就向一家高级饭店走去。他自己带我去划船、逛山,到处游玩,一再夸我长得漂亮,有点土气不要紧,人吗,那里有十全十美的。还说那两个人是他爸给他雇的保镖,都有一身好功夫,几十个人也不是他们对手。他家每个人都有保镖,他爸四个,其他的人都是两个,咱两个的事要是成了,你就是家里的少奶奶,也少不了两个保镖。</p>
我还说:‘好好的人,要保镖干啥,得给人家出不少钱吧?’</p>
他又说:‘钱当然要出的,不多,不多,每个保镖一年十万,也就区区二十万元;全家的保镖加在一起,不过一两百万。像我们这样有知名度的人物,都是歹徒绑架的目标。为了保险其间,花这点小钱还是值得的。要是被歹徒得逞,那就不是这个数了。’</p>
我自己心里暗想;天哪,他家不知有多大的收入,一二百万还叫小钱。那么,大钱有多少哩?那就可想而知啦,一定是千万、亿万富翁了,啊!我就要成为人上人啦。</p>
我心里想得美滋滋的,他又给我说了许多听不懂的话,我就像听天书似的胡乱应着。他看着我皱了皱眉,那只不灵活的眼珠子也动了一下,没说话便带我走进了哪家保镖去过的高级饭店。</p>
饭店里的服务员看到我们进来,全都站在两边,点头微笑,那两个保镖不知几时就跟在了身后,一个保镖走到前边,把我们领进一间单独小屋。呀,里边布置得漂亮极了,好得我都没法给你说,不冷不热,飘着一种我从未闻过的香气,可能就是什么人间仙境吧。</p>
我只顾着东张西望地看个没完,他把我按到软绵绵的椅子上刚坐下,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盘子。那些菜我从来没见过,当然给你说不上名字啦。那两个保镖一直在我们身后站着,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对他说:‘叫他们也坐下吃,咱两个吃不了这么多。’</p>
他却说:‘他们不配,吃不了就叫他们带回去,犬房里还有几只他们的同行,再有两桌也能吃完。’</p>
我没敢多说,就自个顾自个地吃开了,他给我倒了一杯红葡萄酒,说是什么法国货。我先尝了一点,觉得特别好喝,就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一下灌进肚子。</p>
我拿起瓶子还要再倒,他却按住瓶子说:‘别急,有你喝的,先吃些再喝。’他给我夹了许多菜,用了些不知什么刀刀叉叉的,我也不知啥东西,反正好吃极了,我就放开肚皮,美美地吃了一顿。</p>
直吃的肚子撑得难受,再挣扎着喝了些酒,实在没法吃啦,这才捂着肚皮,靠在椅子上想;我杏花这些年吃的啥食水吗,真是白活啦,今天,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价值。”</p>
桃花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这算什么价值?他这人不可靠,自己不学无术,凭着老子的权势作威作福,为所欲为,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他们挥霍的钱财,大都是非法所得,一旦东窗事发,难免锒铛入狱,非法收入没收,妻儿跟着受累。嫂子,千万不敢嫁给他。”</p>
杏花十分惋惜地说:“唉,我倒是想嫁给他哩,可是,人家不要,把我轰出来啦。我,我当时气得只想哭,追着喊着也不顶啥,人家大踏步地朝前走,看都不回头看我一眼。”</p>
桃花忙说:“哭啥哩,不成才好,有啥可惜的。那人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标准的高衙内式的人物。你要是真嫁给他,那就非倒大霉不可。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p>
杏花说:“嗯,他那么有钱,我嫁给他就有用不完的钱、享不尽的福,你咋能说倒大霉哩?”</p>
桃花说:“你别看他尾巴翘得高,张狂只是一时,根本长远不了,法律迟早都会制裁他的。你也别后悔,这事不成才好,要是真的成了,后悔的日子还在后头哩。你们不是逛了半天,高级饭店都进啦,怎么又不要了,他是咋把你轰出来的?”</p>
杏花后悔地说:“唉,都怪我,怪我吃得太多啦。吃过饭,她又把我领进舞厅,自己先拿起话筒,像驴叫似的唱了一会,又把话筒塞到我手里让我唱,我说我不会唱歌。</p>
他又拉我和他一起跳舞,我也不会,肚子憋得不行,踩了他几次脚,刚转了两圈就反胃,给他吐了一身,他就一下变了脸 ,脱下西装一扔,大声骂我:‘真是个乡棒、笨蛋,跟个猪一样,光会吃,模样长得好有啥用处,一点情调都没有。歌又不会唱,舞也不会跳,那里配做我的老婆。’骂完了朝那两个保镖招招手说:‘你两个过来,给她一分钱,打发走算啦。’</p>
我也生气地说:‘算了就算了,你当谁没见过钱。’</p>
那两个保镖同时走到我跟前,一个对我说:‘小姐,我家少爷没看上你,嫌你太土啦。’</p>
另一个打开皮包,取出一沓齐整整的红票子,抽出十张往我手里一塞说:‘拿上快走。’</p>
我惊呆了,拿着钱出了半会神才明白过来。我地妈呀,人家把一千元当一分钱着用哩。我连忙大声喊道:‘喂,喂,你们别走,我不会可以学么,几天就能学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