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同馆。</p>
除了不想错过总决赛的秋风不好，其余大佬皆在。</p>
经过牛大维及一干大佬的认真救治，牛威武苏醒。</p>
大佬们终于也确认，牛威武是真正渡劫成功，获得了天劫之后的天赐。</p>
且天赐之厚，如同天劫本身，让众大佬瞠目结舌。</p>
“意思是，牛爱卿的四境，非同寻常？”</p>
霍休忙道：“老臣方才问了秋上人，确实如此，五境可期。”</p>
秦墨矩悻悻：“朕也不算白哭一场。”</p>
陛下总算出戏了。</p>
霍休也暗松口气。</p>
就他所知，人太上皇驾崩，秦墨矩都没哭成那样。</p>
更关键的是……</p>
“陛下咋就哭成那样了？”</p>
君臣于沉默中，各自纳闷各自的，此时脚步声渐起。</p>
俩大佬抬头一瞧，是秦墨染。</p>
君臣同时起身，屁股离椅一半，俩人僵住。</p>
“墨染这嘚瑟的小步伐……”</p>
像极了占朕小便宜后的雀跃啊！</p>
“殿下这满脸的春光……”</p>
像极了前天成婚的小吕啊！</p>
“陛下，霍大人，青云呢？”</p>
“啊……青云？霍休，沈行走呢？”</p>
“老，老臣也不知……”</p>
秦墨染一跺脚，急道：“威武要见青云呢。”</p>
霍休一激灵，忙道：“小沈今日有体操总决赛，怕是……喂喂，殿下，殿下，老臣去吧，老臣去……”</p>
“行了，人都出城了！”秦墨矩深吸口气，压下莫名惊惶，喃喃道，“威……武？禁武司都这般称呼人的？”</p>
霍休一愣，正待笑言，忽然僵住，眉毛直跳，瞳孔瞬间大了一圈儿。</p>
应该不会是那，那种事吧？</p>
然而一回想往昔……</p>
“殿下在大朝会上，提牛威武，治中变同知！”</p>
“上次小沈要去府衙，殿下又说顺路……”</p>
更近的……</p>
“就刚牛威武渡劫，殿下哭出了死了八个太上皇的架式，甚至还，还影响了陛下……”</p>
嘶！</p>
老夫尼玛！</p>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心生滔天震惊，却又被他死死摁住。</p>
“陛，陛下，禁，禁武司内不，不以官职相，相称……”</p>
秦墨矩没接话茬儿，蹙眉道：“总觉有些不对劲，霍爱卿，朕就这一个妹妹……”</p>
霍休紧张地直吞口水：“陛下，老，老臣回去就……就命小沈……”</p>
“命小沈？”秦墨矩瞪眼，“你吃白饭的？自己查！”</p>
苦修一脸苦水：“陛下容禀，老臣实在不太懂……”</p>
“小沈懂？”</p>
“呃，老臣觉得他……”</p>
“他若懂，白小莲也不会跑了！”秦墨矩哼哼道，“尽快给朕一个结果……娘的，朕还没让你犁几天地，你倒惦记朕的嫁妆……呸，庄稼了！”</p>
“陛下，陛下……”</p>
霍休哪儿叫得住动了气的秦墨矩，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往静室里钻。</p>
静室内，一票大佬趁牛威武清醒，正恭贺着，突然哈哈哈传来。</p>
“哈哈哈，牛威武，你让朕开了眼！”</p>
这话本不是什么好话。</p>
但谁让秦氏兄妹之前哭过坟。</p>
“就冲那一出，秦武和兽宗的关系就不一般了。”</p>
奇怪，大家都一起的，他两家咋就突然亲昵起来了？</p>
食铁宗的刘尨一边羡慕，一边疑惑。</p>
牛大维的念头也差不多。</p>
换成牛威武渡劫前，他多少还会琢磨，秦墨矩这话是不是好话。</p>
此刻闻言，全当成亲近到一定程度后的随意了。</p>
如今亲近的不太清楚……</p>
但哭成那样，还不亲近吗？</p>
“威武你却不知，”半坐榻边的牛大维，轻声对牛威武道，“陛下甚至比爷爷还担心你！”</p>
“点朕呢哈？”</p>
秦墨矩眯眼，感觉被人抓住了命根子，又疼又怒，还带点儿怂。</p>
牛威武此刻满心思都是沈青云，闻言稍愣。</p>
“陛下知道我和墨染的事了？”</p>
那就不是什么事了。</p>
还是抓紧时间见沈哥要紧。</p>
心中如是想，他便朝大舅哥微微点头，虚弱道：“大……咳，劳陛下挂念，臣……总算对得起陛下的厚爱。”</p>
大舅哥！</p>
此獠绝对是想叫大舅哥！</p>
“还厚爱……”</p>
朕厚爱你姥姥啊！</p>
秦墨矩腮帮子都咬变形了。</p>
但在众人眼里，这是即将再次失态的先兆。</p>
“咳咳，秦兄，”刘尨赶紧道，“威武既成功渡劫，便是大幸，无须再伤感，再说都一家人的事儿……”</p>
一家人的事儿？</p>
“连外人都知晓了吗！”</p>
秦墨矩如遭重击，踉跄后退，撞入霍休怀里。</p>
霍休人都麻了，扶着秦墨矩边叫边退。</p>
“无妨无妨，陛下哭了小半夜，怕是伤了神，休息会儿就好……”</p>
目送君臣离去，室中大佬又开始拍彩虹屁。</p>
“呵呵，威武看到了吧，秦兄何等器重于你。”</p>
“秦兄是慧眼识英雄，威武你也是不负众人厚望……”</p>
“从此剑指五境，实在是兽宗之幸，十方会盟之幸！”</p>
……</p>
众大佬也没呆多久，便出了静室。</p>
至后花园，远远瞧见秦墨矩和霍休坐凉亭内。</p>
刘尨还想着过去聊两句，被张门主拦住。</p>
“刘道兄，还是别过去了。”</p>
“怎的？”</p>
仙萍山张门主朝凉亭努努嘴：“虽说听不到，但你瞧二人的姿势。”</p>
刘尨眯眼打量二人背影。</p>
方才一眼没多想，此刻见二人，秦墨矩歪坐，头靠霍休肩膀。</p>
霍休倒坐得板正，左手却搭在秦墨矩左肩上，还拍啊拍的。</p>
啧，又哭了啊。</p>
刘尨摸摸鼻子，赞道：“性情中人！”</p>
众大佬齐齐点头，走人。</p>
发现众人走了，霍休又松了口气。</p>
之所以又……</p>
“瞧陛下这模样，倒也无需老臣去刺探殿下的隐私了！”</p>
侥天之幸啊！</p>
但听到肩膀上传来的磨牙声，他心头又猛一跳，开始冒汗。</p>
“刺探或许不会了，但……”</p>
有没可能下旨让老臣……庖丁解牛？</p>
静室中。</p>
牛大维欣慰又心疼，边抹泪，边和孙子喃喃说着。</p>
良久才发现孙子心不在焉。</p>
“威武，你在想甚？”</p>
“爷，爷爷，沈，沈哥还，还没到吗？”</p>
“放心，殿下已经去找……哦对了，”牛大维笑道，“今日是体操总决赛，沈小友要参加的。”</p>
牛威武闻言，略有纠结，挣扎起身。</p>
“威武，你……你快躺下！”</p>
“爷爷，威武还行，去，去赛场……”</p>
牛大维又急又懵。</p>
“这般着急见沈小友作甚，他肯定知道你无事了，不用担心，躺着躺着。”</p>
牛威武闻言一怔，旋即不在挣扎。</p>
“若沈哥都不确定那法子，以他的性子，哪里顾得上比赛，肯定会守着我吧……”</p>
见孙子听话，牛大维让其好好休息，起身离去。</p>
牛威武闭眼，脑子里满是自身渡劫的场景。</p>
“说出来牛公子可能不信，关于渡劫……我略懂。”</p>
从这一刻的有些想笑开始，一切就开始不正经了。</p>
“若让天下修士知道拍马屁就可以成功渡劫的话，那……”</p>
那修仙界的苍穹，必定挂满了彩虹吧。</p>
“不，不会这般，”牛威武暗喃，“而是多半会疯掉，就如同……此刻的我。”</p>
天劫乃修士勾引，无论主动还是被动。</p>
正因如此，引劫的修士，对天劫的感受，是旁人无法比拟的。</p>
第一道天劫劈下来，牛威武就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p>
“但我现在还活着……”</p>
就一定有不对劲的是发生。</p>
自己活着，就是最大的不对劲。</p>
“又是什么让我活下来的？”</p>
那些前辈赐予的渡劫宝物？</p>
秦武从四品的官位？</p>
沈伯父的为官之道？</p>
一一排除后，官名阿谀奉承、俗语拍马屁的行为，成了唯一选项。</p>
就这般极其不靠谱的渡劫手段，即便搁在最靠谱的沈哥头上，牛威武都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一丝。</p>
“而佐证这一点的，就是天劫拐弯的方向……”</p>
一共五十二道劫雷，无一例外，在相同高度，沿着相同路线，拐像左方。</p>
那里，正是沈哥去而复返后，又奔向之地。</p>
“所以，即使我都没祭完，但这法子真的有用……”</p>
“帮我成功渡劫的人，真的是……略懂的沈哥。”</p>
若真还要佐证的话，那便是自他渡劫成功后，沈青云没来看他一眼。</p>
“这和往日的沈哥，不一样。”</p>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牛威武感觉自己脑子要炸掉，心也要炸掉。</p>
渐渐，他眼眶充满泪水。</p>
若让第三个人知晓这件事……</p>
“明日沈哥就会被修仙界最顶层的大佬，分而食之吧。”</p>
体操赛场。</p>
总决赛选手一到，现场山呼海啸，更为火爆。</p>
左边的朋友，是归墟门各路弟子，有唐阔一流，有死士一众，还有孟长老带着俩奶道徒弟，疯狂给门主打call。</p>
左边的朋友则更多了。</p>
沈青云抬眼扫过，除了归墟门，各宗和朝廷各部，连带还有些颜控人士，全在喊他的名字。</p>
他很满意。</p>
“这种场景之下，柳兄他们再如何折腾，也掀不起风浪了吧……”</p>
正悻悻想着呢，两面丈许高的大旗弹出。</p>
拓跋兄弟手持大旗，还摇个不停。</p>
因为过于突然，众人抬头瞧去。</p>
“说你不行就不行！”</p>
“我是律部沈青云！”</p>
“嚯，这口号，牛的不行了！”</p>
“禁武司的口号就是牛逼，上次好像是什么世间本没有魁首？”</p>
“这比那个还牛逼！”</p>
……</p>
“合着我那点急中生智，最后都被你们用在我身上了！”</p>
弃赛弃赛！</p>
沈青云脸红得不行，扭头就走。</p>
“诶诶诶，”秋风不好一把拉住，还指着俩旗刀口撒盐，“沈小友，那旗上面的你，指的不会是我吧？”</p>
沈青云还没开口，又一面旗子，从柳高升手里竖起。</p>
我看不看呢？</p>
“就瞄一……嘶！”</p>
只瞄了半眼，沈青云就开始挣扎，这回他是真想走了。</p>
奈何秋风不好不放手，还念旗上的话。</p>
“左边旗上的你，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场各位！”</p>
不是针对本座，本座应该开心才是嘛。</p>
秋风不好悻悻一笑，手上的劲更大了，笑眯眯道：“小友，众望所归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