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叹道：“正是，都被逼得拦我车驾了。”</p>
“行止令不是针对他们的，他们没这资格。”秦墨染淡淡开口。</p>
霍休小小拍了一记。</p>
“行止令约束所有修士，殿下的铁面无私，这我自然明白。”</p>
“既然明白，”秦墨染瞥了眼霍休，“那就好办了，他们若接受，自可留下，不接受，我送他们离开。”</p>
霍休微笑颔首：“殿下可派人通知他们。”</p>
见霍休从善如流，秦墨染微微皱眉。</p>
这和她方才设想的不一样。</p>
“还有一事。”秦墨染压下思绪，继续道，“待培训结束，就要开始挑人了，在此之前，双方最好上手交流一番。”</p>
霍休笑眯眯道：“理当如此，不过培训结束还有一个多月，为时尚早。”</p>
“此事拖不得，”秦墨染淡淡道，“你也知道，陛下最在意此事。”</p>
想要和修仙界接触，修士战力这个难题永远绕不过，只能正面应对。</p>
罗午坊市外和劫修一战，打得秦武高层冷汗直流。</p>
尽管有沈青云提供的气血封锁之法……</p>
但使用此法，至少需要四境炼体士，成本太高，只能当底牌使用。</p>
是以商量许久，才有了混编修士、炼体士的常规手段。</p>
而这次培训，正好可作为选人标准。</p>
见秦墨染着急切磋，霍休正色道：“正因陛下看重，所以更得谨慎行事，三部之间，接触时日尚短，万一起了矛盾，得不偿失。”</p>
矛盾？</p>
都快被沈青云搞成了一家人了好吗！</p>
“等成了一家人，仙部再得大势，傲居翘楚之位，又有何意义！”</p>
再加上昨晚来自“前辈”的隐晦教训……</p>
秦墨染心中愈发焦急。</p>
“起矛盾？我看不然，”她讥讽一笑，“霍大人是担心炼体士惨遭打击，一蹶不振才是。”</p>
霍休连连点头，转而一拍脑袋：“险些忘了，昨日兵部……”</p>
把兵部求禁武司出面解决矿料一事说出，秦墨染脸色就变了，起身拂袖而去。</p>
事情没谈拢，霍休反倒不着急了。</p>
因为秦墨染比他想象得更急。</p>
微微一回顾，他忍不住叹息。</p>
“一开始，我还担心小沈因喜好修仙，倒向仙部……”</p>
结果小沈确实喜欢修仙，并与仙部为善。</p>
“横幅标语，请客回请……哈，他这一为善，反倒把秦墨染整得下不来了，这谁能想到？”</p>
霍休乐得胡子都飞了起来。</p>
“小沈，真他娘好用啊……”</p>
仙部。</p>
气氛压抑。</p>
连憨憨五师弟都看得出，自律部回来后，师尊心情极差。</p>
“到底发生了何事？”</p>
“不清楚啊，师尊这情况，比在罗午坊市时还严重。”</p>
“大师兄？”</p>
……</p>
衍宗沉吟良久，迈步前行，走出了风萧萧的味道。</p>
众师弟泪目，正幻想着师尊劈头盖脸将怒火发泄在大师兄身上……</p>
“都跟上！”</p>
公房内。</p>
秦墨染沉吟。</p>
“难怪他于行止令上丝毫不争，结果在这儿等孤！”</p>
负责联通修仙界的仙部，还不如原先的禁武司有用？</p>
一旦兵部求助禁武司一事被陛下知晓，她这个仙部大佬，必遭训斥。</p>
“不能在此事上拿捏霍休，那切磋之事，就难了。”</p>
正叹息着，众弟子敲门。</p>
“进来吧。”</p>
衍宗一行刚进来，她便淡淡道：“之前的行止令略有不妥，尔等琢磨琢磨，尽量完善。”</p>
裘屠大喜，拜道：“师尊真是料事如神，我等正为此事犯愁。”</p>
“犯愁？”</p>
秦墨染皱眉，听裘屠解释后，她沉默之余，也不免感动。</p>
“连钱财这种事，也在替为师操心啊……”</p>
但不知为何，此刻她脑子里又突然浮现沈青云的身影。</p>
“行止令，尔等商量着来，”秦墨染摇摇头，赶走不属于这里的身影，嘱咐道，“即使放开，也一步步放开，尽量多做尝试，法无定法，也不能朝立夕改。”</p>
“谨遵师尊之命！”</p>
“为师乏了，都退下吧。”</p>
切磋一事尚无定论。</p>
但行止令能松动，至少能解决当下一个麻烦。</p>
众弟子紧接着开小会商议。</p>
“行止令的放开不是小事，商量一下，首先该放开哪一条？”</p>
商议结束，衍宗看向稽如。</p>
“稽如，钱财一事，依旧交于你负责。”</p>
稽如闻言，暗自苦叹：“你这放开，等于没放开啊。”</p>
临近下衙时。</p>
霍休找到沈青云。</p>
“行止令放开了。”</p>
沈青云大喜，直接比出两个大拇指：“大人，真有您的！”</p>
这等粗浅马屁，被沈青云一拍，都能拍进大佬的心窝子。</p>
霍休下意识笑眯眯，忽而又收了起来。</p>
“莫要高兴得太早，只放开了一条。”</p>
“哪一条？”</p>
“允许和外人接触，其余行止令依旧不变。”</p>
沈青云表情又苦了。</p>
“至少一个月内，都是这情况，仙萍山那边显得等不起的。”</p>
拍了拍沈青云的肩膀，霍休无事一身轻，飘然离去。</p>
“仙萍山等不起，我也等不起啊。”</p>
仙萍山驻地的人一回去，驻扎罗午坊市的柳高升一行即使不回来，过得也不会太好，更遑论进一步做点儿什么了。</p>
沈青云沉吟少顷，收拾一番下衙，前往仙萍山驻地。</p>
“楚前辈，目前的情况就是这般。”沈青云叹道，“为此事，霍大人求了殿下不少时间，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p>
楚星本想冷脸，想到面前是沈青云，这才叹道：“只是不禁接触，不瞒小友，这不够啊。”</p>
沈青云闻言，略有疑惑。</p>
若仅是自由受限，得此解禁已不错了，对方还不满足？</p>
“楚前辈莫非另有所求？”</p>
楚星点点头，直言道：“我等也有了解秦武的心思，但……身无分文，如何行事？”</p>
沈青云目瞪口呆。</p>
闹了半天，是缺银子？</p>
但想想，还真是如此。</p>
“既入了俗世，看到稀奇的不买点儿？好吃的不尝尝？”</p>
“他们还有三位女修，啧……朝廷都不送点儿银子，这么粗心大意的吗。”</p>
这话他不好说，更不敢自掏腰包，只能沉默。</p>
楚星见状，又开口了。</p>
“所以只是不禁接触，毫无意义啊。”</p>
沈青云点点头。</p>
说老实话，对方能坚持如此之久，他都心生佩服了。</p>
“却没想到此行一无所获，”楚星起身，表情复杂，行了个道揖，“七日后，我等便回返仙萍山，无论世事如何变幻，仙萍山与小友的情谊不变。”</p>
沈青云暗叹口气，想了想道：“若只是钱财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