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你仔细琢磨琢磨。”
杜一峰哭丧着脸:“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哪还琢磨得出来。”
“那你就在家等着消息吧。”
江跃说完,又作势要走。
杜一峰连忙拦住,哀告道:“有话好说,好歹同学一场,别赶尽杀绝行不行?”
江跃冷笑,顺手将那混了毒液的茶水,缓缓倒着。
“你对我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要赶尽杀绝?那时候,你都恨不得我早点死吧?现在你跟我谈不要赶尽杀绝?”
“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鬼迷心窍,我错了,我真错了。我被他们一通蛊惑,上了他们的恶当。江跃,我跟你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顶多就是有点嫉妒你,可我真没想过,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啊。”
“行了,苦情戏就免了。”江跃不屑道。
“是是,咱们同窗六年,应该多叙温情。”杜一峰舔着脸道。
江跃还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脸皮是真厚。
江跃将杯子放下:“一峰,你应该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谁要是对我下死手,我必然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别说你我是同学,就算是朋友,也同样如此。”
杜一峰脸色难看:“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江跃缓缓摇头:“这是原则,打蛇不死,反遭其害。放是肯定不会放你一马的,除非你找到我不杀你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杜一峰喃喃道。
“你要是想找活路,就别一直装傻。”江跃语气不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真不是装傻,可否给点明确些的提示?”
“你要不被杀,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找到你对我而言,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杜一峰脑子忽然一阵开窍。
“我知道了,你……你是要我反过去卧底?给你当棋子?”
他本是个灵光人,要不是一直被江跃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智慧显然是不差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杜一峰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一定就是这么回事!
“一峰,你果然是聪明人。聪明人为什么要做那种蠢事呢?”
杜一峰此刻的脸色简直堪称精彩。
他甚至都没心思去计较江跃的风凉话。
他脑子一片空白。
给江跃当棋子?反过去算计万副总管?算计岳先生那种绝世高人?
这是他杜一峰该想的事吗?
光是想一想,他杜一峰都觉得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就这么一个念头,那简直就是在犯罪。
“江跃,你饶了我吧,你们神仙打架,别把我这小鬼卷进去啊。我真的扛不住,就我这小身板,掺和不动啊。”
“呵呵……”江跃的笑声充满讽刺。
“所以,在你眼里,万副总管和那个岳先生,只要稍微勾一勾手指,你就恨不得往上扑。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神仙打架,别把自己卷进去呢?现在你已然卷进来了,却跟我说不要把你卷进去?你这话是不是颠三倒四?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么?”
这时候来装无辜?
杜一峰面如死灰,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是诡辩,逻辑上肯定站不住脚。
“江跃,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跟你作对,失败了最坏的结果,顶多是我自己一个人倒霉。但是跟万副总管和那个岳先生作对,我老杜家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倒霉,他们一句话,可以让我们老杜家在星城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以,还是这套欺善怕恶的逻辑?”
江跃怫然不悦:“既然你愿意自己倒霉来成全老杜家,那还谈什么?”
杜一峰避重就轻:“江跃,我知道这很过分,可我何尝不是为你考虑?你真觉得,你有能力对抗万副总管,对抗中南大区排名前五的巨头人物?能对抗那个神秘的岳先生?为什么不换个思路,退一步海阔天空?”
江跃差点笑了。
这杜一峰事到临头,居然还有闲心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他废话下去了。
“杜一峰,你就抱着对万副总管和岳先生的敬仰去死吧,希望他们事后能给你追封一个烈士。”
江跃说完,头也不回就朝门口走去。
杜一峰面如死灰,整个人彻底瘫软在沙发上。
他很清楚,自己的命运被宣判了。
“小江,留步。”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急匆匆走进一人,赫然是杜一峰的父亲杜千明。
杜千明行色匆匆,看上去似乎是刚抵达银湖大酒店。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到江跃要离开,又看到杜一峰那生无可恋的样子,联想到江跃让杜一峰去死这句狠话,杜千明爱子心切,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杜总,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江跃并没有逗留的意思。
杜千明忙道:“小江,给我一个面子。这孽子得罪了你,给我这个当爹的一次机会,行不行?”
老杜家父子,江跃其实对杜千明的观感,反而好过了杜一峰。
杜千明能成为星城显赫人物,手腕和心术自然都远超杜一峰这个嫩瓜子。
上次双方交易的过程,至少是愉快的。
这个面子,得给。
杜千明把杜一峰叫到一边,问清楚了情况后,脸色也明显变得无比难看。
抡起手臂,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直接把杜一峰扇了个踉跄。
“孽子,孽子!你是鬼迷心窍吗?”
杜千明气得面色发紫,走到江跃跟前,深深鞠了一躬。
“小江,你救过这个畜生几次性命,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是我教子无方,我先向你陪个罪。”
“其实,万副总管和那位岳先生抛来橄榄枝的事,我老杜是知晓的。这个决定,也是老杜家集体决定的。可这小子在茶水里动手脚这件事,他并没有跟我明说,我事先并不知晓。我要是知道,绝不允许这畜生胡来。”
面对激动的杜千明,江跃却不置可否。
他要的不是这种表演性的东西,他要听的是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