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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青山，荒废的大殿。</p>
有一尊白衣身影在此间屹立，看着面前毫无气息的青牛，降临大齐以后，与这掌中仙阁器灵的一幕幕映入眼前，恍惚如梦。</p>
“桀桀桀。”</p>
“小子，爷爷我可是炼器宗师，遇上爷爷我，你可是有福气了，还不赶紧给爷爷磕两个响头，让爷爷听听动静。”</p>
掌中仙阁，器灵桀桀怪笑，魔头般的姿态出现，被他一掌镇压，打的眼冒金星，看不着东西南北，自此认清楚了谁才是真正的上位者。</p>
……</p>
“呵呵。”</p>
“小子，你莫要嚣张，小小筑基，战力再强，也不过寿一百五十年……”</p>
“老夫还能熬不过你？”</p>
器灵，躲在阴暗角落，在窥视他，阴测测的笑着。</p>
……</p>
“俺还以为伱死了。”</p>
一头青牛，憨憨大睡，连忙解释，只是看着活着回来的他，眼底难掩失望。</p>
……</p>
“你死了。”</p>
“俺守着你。”</p>
最后的最后，他自由了。</p>
可。</p>
却回来了。</p>
在这里默默无闻，替他守碑，守了整整十年。</p>
……</p>
“那时，就此远去不好吗？”</p>
“这样你还能自由些。”</p>
“自由，不是你想要的吗。”</p>
苏辰在叙说。</p>
这一刻，此地枯死的桃林，重新焕发了生机，还有那一株银辉树也重新的耀耀生辉，绽放着如同星海的璀璨灵光，他们似乎也在惋惜这一头青牛的死去。</p>
苏辰熟练的掏土，为青牛挖坟，为器灵立碑，将它埋葬。</p>
只是。</p>
它早已魂飞魄散，这里埋葬的也不过是一具魂虚子留下来的妖魔青牛法身罢了。</p>
“现在换我替你守碑了。”</p>
天启二十二年。</p>
青山。</p>
苏辰回到了这里，将荒废的大殿清理干净，在这里住了下来。</p>
他远远眺望大齐的皇城。</p>
从大齐国，到现在的天启二十二年，几十年过去了，这里早已换了模样，也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诸葛墨、孤月寒都能算是熟面孔了。</p>
这一座皇城，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都有些不认得了。</p>
“五大宗都不复存在了。”</p>
“接下来。”</p>
“要做些什么？”</p>
苏辰不知道。</p>
在茶棚时，他想要见一见无涯师兄。</p>
可惜。</p>
仙道界里，只有一尊通天巨魔，没有了昔年儒雅和善的日月宗主李无涯。</p>
他等啊等。</p>
等了许久，还是没能等到无涯师兄清醒过来。</p>
现在又该做什么。</p>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也没什么想做的。</p>
但又有谁说，一定要做些什么，反正他有悠长的生命足够让他去浪费，哪怕百年，千年过去，他都还是如今的这一副模样。</p>
少年，青年，老年，都可以是他。</p>
长生不老。</p>
这是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多少仙魔巨头梦寐以求的。</p>
而他早已得到。</p>
在极其微末的少年时，就已经得到。</p>
“既如此。”</p>
“那就浪费吧。”</p>
苏辰在笑，他折下了桃花一朵，放肆笑着，彷佛这一刻重回藏书楼时的少年岁月。</p>
他侧头看向身旁。</p>
只是没有了那一尊俊朗的紫袍身影，在听他叙说。</p>
身后。</p>
也没有了那一尊红袍身影，小心的在他身旁伺候。</p>
或许。</p>
这就是长生吧。</p>
他在这里，总要见证故人的老去，好友的死去，仇敌的陨落，直到……孤身一人。</p>
……</p>
……</p>
萧瑟的风，吹拂着大齐城墙上的枯槁，彷佛在见证一个时代的崛起，另一个时代的落幕。</p>
天启二十四年。</p>
孤月寒，这一尊大齐天朝的假丹巨擘，最终还是没有撑住，就此陨落。</p>
于是。</p>
大齐天朝，各路诸侯，顶级真丹纷纷降临，欲要将这天朝积攒的真龙气运瓜分。</p>
皇城，掀起了腥风血雨。</p>
同时。</p>
在仙道界。</p>
元婴巨头们，还在厮杀。</p>
只不过。</p>
妖魔地，挣脱葬地，与东域相融，仙道界的范围飞速扩张了上百倍，上千万的恐怖妖魔早已按耐不住，对着大齐天朝发起了冲击。</p>
大齐无主，内有仙乱，外有妖魔地侵袭。</p>
一瞬间，原本近乎一统东域的大齐天朝，就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彷佛明日就会覆灭，变成妖魔沦陷之地。</p>
青山上。</p>
苏辰在觉着屁股拔草。</p>
孕养毒灵药的药田荒废以后，现在这青山的草木长得很快，每天都要清理一遍才行。</p>
远方。</p>
皇城有结丹巨擘，领着兵马飞掠而出，前去边境跟妖魔地谈判。</p>
左右不过是割地求和的那些事。</p>
苏辰不想看，也不想听。</p>
可偏偏非有人想要让他插上一手。</p>
“天下这么乱，你不管管吗？”</p>
小离剑君，也就是大虞剑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他骑着蛟龙马，在青山游走，仿佛是在踏青，折下一朵桃花，任凭花瓣被风吹拂而走。</p>
仙道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讲述，但他空荡的右臂衣袖，却是证明了仙道界发生的事情到底有多么残酷。</p>
“管不来。”</p>
“天下的不平事太多了，都管上一管，怕是我都要称王作祖了。”</p>
苏辰在叙说。</p>
他没有回头，仍在拔草。</p>
整理无所事事。</p>
现在，他在这青山，也没有叫青苍的小子来给他送酒了，他整日也就剩下拔草这一件事情可以做了。</p>
“真不像是你说的话。”</p>
小离剑君，彷佛又回到了大虞剑仙时，那时，在大虞皇陵，他远眺那天下的皇都，看着意气风发的浊世玄衣，少年剑仙挥动手中的三尺青锋，斩尽天下不平事。</p>
意气风发多是少年人。</p>
时间冉冉。</p>
眼前的他，还是那一个人，彷佛散去了心中那一股少年的意气，再也不是那一尊锐气逼人，锋芒毕露的风雪剑仙了！</p>
“也是。”</p>
“你现在是九命天骄。”</p>
“东域的天骄真人。”</p>
“只是，我还是那一尊大虞剑仙，遇上了天下纷乱的不平事，终究还是要管上一管的……”</p>
小离剑君，欲要离去。</p>
但胯.下蛟龙马才走两步，便止住了步伐。</p>
他有些沉默，心中知晓，这一去，极可能便是一去不回，心中压抑多年的话语，再不说出来，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p>
这一尊大虞剑仙没有回头，徐徐的在叙说。</p>
“我有一剑，名叫斩天拔剑！”</p>
“此剑，乃我十绝术！一路筑基道法，本命神通的蜕变过来，这一剑在我踏足东域的第十年孕育，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到来，用此剑与你争锋。”</p>
“可惜，时局动荡，岁月变迁，浊死了，空走了，我也沦为了大离剑宗的奴仆，真正等来你的时候，你又太耀眼了。我并非真龙天骄，甚至连金丹都不是……”</p>
“在你面前，现在的我，连斩天拔剑都不敢施展出来。”</p>
“但此剑，倾注我毕生心血，也不能让他籍籍无名，便由我来效仿你，为这天下苍生斩去妖魔大乱，也好让世人铭记我这斩天拔剑……”</p>
“哈哈哈！”</p>
“我大虞剑仙，也是一个时代的天之骄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