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吉脸色正常,这李昊的能耐他是没有想到的。</p>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p>
最好明天也能这样来一遍,两三天的攻城中,就能消耗掉快十个牛录的披甲旗丁,还都是与自己不对付的五个旗。</p>
老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马上就要抢汗位了,这时候这五旗的人折损越多,就是自己实力变得越强。</p>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p>
努尔哈赤当然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八儿子暗戳戳指责谭泰督战不力,可他还是很气愤,于是低声吼叫:</p>
“谭泰,给你那么多的人手,盾车都给了近百辆,你就给我这么一个结果?说,伱是不是背后有人,在搞气死我的小动作,是什么人在背后盼着我早日升天,好给他们腾出汗位?”</p>
他愤怒的样子像极了躬着身子,四足缓慢前探,准备一跃而起厮杀猎物的大老虎。</p>
大贝勒无端被杀,攻城时又额外折损了许多人手,努尔哈赤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理解现在的这个世界了。</p>
但他还是凭借四十多年的征战经验,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p>
听到这个指责,谭泰当即将头离开地面,直起身子跪着回话:</p>
“十八年前,我被大汗选入戈什哈亲卫,从大汗身边的亲卫,到牛录主子,再升任甲喇,到今天执掌正黄旗二十五个牛录,每一步拔擢,都出自大汗。</p>
要说我背后的人,也只能是大汗。是否有人在背后盼着大汗殡天我不清楚,可我是绝计不会这么做,也绝不会和这种没心肝的塞思黑搅和在一起。要是我故意用作战失利气主子,就让老天降下一道雷来,把我给劈了。”</p>
能力不足是能力的事,要是扯到了争汗位上面,那他谭泰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大汗砍的。</p>
所以谭泰没有去分辩四贝勒指责自己督战不力的话,而是快速撇清老汗话里的意思。</p>
“那就是你督战不力喽?跟着我十八年的老将,一路从萨尔浒打到了这宁远城下,有几分能耐我不清楚嘛?</p>
攻不下大城也就罢了,可上百个旗丁爬上去,杀不死一个明国小将,你八阿哥、谭泰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总不成我手下的百战旗丁,到你们手里就成了粪丝,成了阿奇那,成了造粪的家猪!”</p>
努尔哈赤继续咆哮。</p>
谭泰又赶紧趴下去,过了好几息才回话:</p>
“主子,我平日是什么人主子也清楚,但凡有一点能斩杀那个明将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可实在是没办法了,两黄旗、两蓝旗、正红旗调过来的旗丁们都怕了,那城上站着的就不是人,斩杀上百人仍旧能抡的起巨斧。</p>
旗人们人心也都是肉长的,怎能不怕?我也见识过那人的厉害,也不会白白派人上去送死,毕竟旗丁都是主子的财产,我浪费主子财产,就是对不起主子这么多年的恩宠。”</p>
黄太吉默默将头沉下,趴附在地面上,谭泰的责任最大,这时候轮不到他说话辩解。</p>
“砍了上百个披甲旗丁,还能杀的动人?你这个奴才就拿这哄痴儿的话来哄我?还有上次的正红旗,五十个人就斩了我的代善阿哥,那可是大贝勒,跟着我征战二十多年没倒下的儿子……”</p>
努尔哈赤的声音变得低沉,最后竟然小声啜泣起来,意气风发的岁月已经远去,以前他觉得代善这个儿子自私、偏袒幼儿,嫌弃他对两个孙子岳托、硕托不好,可如今回想起来,自己不也是这样?</p>
“可恨的奴才,就算代善阿哥死了,可也应该带回头颅的,我连二儿子的脸都想不起来了。”</p>
努尔哈赤一边感慨,一边诅咒着作战不利的奴才们,直到他口干舌燥,骂不动才停下。</p>
这又是快一个时辰过去。</p>
现下地位最高的黄太吉左右回顾,发现众多甲喇都眼巴巴盯着自己看,于是硬着头皮请求道:“汗阿玛,众将士苦战一天,晚上的时候连饭都没吃就被汗阿玛叫过来,如今是不是先让他们吃饭,明天才好有力气继续攻城。”</p>
努尔哈赤想了想,“今天死的包衣有点多,我们的奴才没有多少了,抢了觉华岛的粮食就走。明天一早全军出动,离开这个伤心之处。”</p>
“那明将李昊如何处置?”</p>
黄太吉有点惊讶,有仇不报可不是老汗的为人。</p>
“怎么,你有办法爬上城头干死他?”</p>
满脸褶子的努尔哈赤想到了猎杀这个明国小将的方法,只是不适合现在用,如今还是抢粮食要紧,不然汉人奴才逃完,攒了半辈子的家底儿就没了。</p>
“儿臣无能,不能替汗阿玛分忧。”</p>
黄太吉明白了,于是起身吩咐众将准备转战觉华岛。</p>
……</p>
当睡醒的李昊准备继续在城头砍鞑子的时候,宁远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他这才得知八旗军队早上一溜烟跑了。</p>
夜不收回报,建奴大股部队朝着觉华岛方向而去。</p>
李将军略感失望,这鞑子怎么就学聪明了呢?</p>
这下让他去砍什么?</p>
随即他明白过来,一个绝佳的机会来了。</p>
“李天养,杨世功,曹文诏、曹变蛟……都准备武器甲胄和战马,我们今天就出城。”</p>
他唤来了自己的属下,准备一路北上,去建奴的地盘玩玩。</p>
攻下鞑子的庄园后,先征兵再烧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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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