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神色也严肃起来，若是贞元公主送了一个真的裴素儿过来，众人便都暗中怀疑他意在天朝机密，毕竟还有哪里比九千岁府第更接近天朝权力核心之处。</p>

但若是来的是假的裴素儿，那么其中就更是大有深意了，白玉跟在司空茉身边时日长久，性子又机敏沉稳兼有，也算得上是极为优秀的半个谋士了。</p>

司空茉淡淡地摇摇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那确实是他自己的脸。”</p>

白玉亦有些犹豫地道：“嗯，而且太医也为他诊脉过了，说是水土不服，所以肠胃不适，所以他身子确实虚弱，在千岁府里呆了这些时日，倒是真有些好转。”</p>

这也就是从侧面证明贞元郡主没有说假货么？</p>

司空茉微微眯起眼，她亦在怀疑，是否自己的判断失误了？</p>

司空茉沉吟着看向窗外苍白的青天，瑟瑟寒风卷过一片红叶，落在紫黑色檀木雕花桌子上的艳丽半残缺的红叶，带来一丝诡谲的气息。</p>

那种气息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p>

而在千岁府后的湖边一伸手接住红色落叶的美貌少年，轻嗅了下叶子上的味道，又轻抚摸了下自己的仍旧还有些红肿的脸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p>

“竟然开始怀疑我的脸是假的么，司空茉，该说你是聪明，还是蠢呢？”</p>

日子又过去了半个月，裴素儿在被教训了那一次后，似乎消沉了下来，不再如平日那般的放肆无忌，而与西狄人的议和条款也签订了下来，。</p>

司空茉并没有放松对裴素儿的监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便也沉下心来，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练兵和与镜湖堡的联系之上。</p>

鬼军出世大半年有余，如今的飞羽鬼卫虽然尚且及不上靖国公的干将军百战之军的赫赫威名，但是如今也是名声远扬。</p>

其中的九字诀更让不少老一辈的军中人都记起了过去那只消失在沙海的传奇军队。</p>

但是这一支飞羽鬼卫实在太过年轻，又让老人们只能纷纷在心中暗自猜测。</p>

司空茉也没有刻意地将如今的飞羽鬼卫与当年蓝家鬼军联系起来，于她而言，隐蔽在旧日荣光，先人的荣耀之下，永远锻造不出真正的王者之师。</p>

“怎么，丫头野心不小，王者之师，这是要超越你的外祖，还是想创造属于你的传奇？”裴炎听着司空茉的话，便从手上奏折理抬起阴魅的眸子，睨着她似笑非笑地道。</p>

司空茉顺手将帮他看完的折子搁在了明黄的绣万字桌布上，方才望着他悠悠道：</p>

“百战之师常有，王者之师不常有，有王者之师，方能保住不败之地，若这天下是我的，我会希望飞羽鬼卫而成军中之魂，军中将领的熔炼之炉，才能让军魂百年不堕，胜之常在。”</p>

“军中熔炉？”裴炎忽然颇感兴趣地挑眉道。</p>

“嗯，军中熔炉，就是——军校署。”</p>

司空茉笑了笑，她想过能成立类似于西点军校那样的学校，系统的军事理论与实战结合，有独特而能传承百年的钢铁一般的精神，亦不乏人文之所在。</p>

所有优秀的将领大部分能从中出生、成长、进修，最终成就一个完整的体系，支撑国防。</p>

裴炎听着司空茉的阐述，眼中亦有异芒绽放，他定定地听完司空茉的简单阐述，裴炎素来是个善于采纳百家之长的人，那些完全没有听过的理念让他非常的感兴趣。</p>

但是司空茉到了末了忽然轻笑起来：“可惜这天朝却不是我的，自不必如这般操心了。”</p>

裴炎闻言，将手上朱砂水晶笔掉了个头，挑起司空茉的下巴，仿佛在端详她每一处线条一般：“倒是看不出来，我的小丫头倒是个有问鼎九五之尊的狼子野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