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妃哑然，她瞪大了眼看着太平大长公主，这个贱人平日里就专门与她过不去，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羞辱她！</p>

太平大长公主不耐烦地冷声道：“不想被人羞辱，就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依照你得皇兄疼爱的程度，去给皇兄陪葬倒是合适。”</p>

韩贵妃吓了一跳，立刻屈辱地低下了头，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不就是欺她没有儿子么，她没有儿子还不是皇后这个老虔婆害的！</p>

当年皇后为了对付还是昭仪的她，没少用恶毒手段，她连接没了的两个孩子都是男孩。</p>

她看着太子一脸悲痛地将皇后扶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有儿子又有什么了不起，这皇位还不一定是谁坐呢。</p>

韩贵妃这么想着，目光瞥向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灵柩的六皇子。</p>

同样在悄悄打量着六皇子司承念的还有太子司承乾。</p>

空气里与其说弥漫着悲痛的气氛，倒是不如说弥漫着诡谲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宣布谁为天朝新主的日子。</p>

而名正言顺的太子有陆相爷等朝中一派清流文官的支持，六皇子有靖国公为首的武将一派的支持，还有小小的刚满一岁的十六皇子，背后却是司礼监和锦衣卫。</p>

这般三足鼎立，几乎让人觉得空气里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谁会登基为王，谁会血溅三步。</p>

哭灵中场是有休息的，一众官员皇族子弟哭了一个上午早已经累得不行，毒辣的太阳晒晕了好些人，于是得到休息的机会，众人皆寻了一个角落，也顾不得曾经的王族风范，席地而坐。</p>

裴炎懒洋洋地坐在长廊下，品着冰茶，目光落在南方的天边：“那丫头到了么？”</p>

小胜子自己的主子在说谁，立刻轻声道：“按着时日估计，小姐因该早已经到地方了。”</p>

裴炎的目光落在那规规矩矩地坐在内命妇之中的‘司空茉’，淡淡地道：“让那西贝货小心点，若是演着这戏份也能出了什么纰漏，让她提头来见！”</p>

小胜子立刻道：“爷放心，定然出不了错，红玉夫人的易容术一向高超。”</p>

随后他忽然瞥见了什么，立刻附耳在裴炎的耳边道：“千岁爷，六殿下去太子殿下那里去了。”</p>

裴炎看了过去，正巧见到六皇子正让人推着轮椅去往太子与陆相休息的小亭，他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嗯！”</p>

好戏，就要开始了。</p>

他真是期待血腥的味道，那让他感觉到自己血脉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p>

天蒙蒙亮，阴云在天边翻卷，有风，凛冽而萧然，带着一种草木与铁器的腥味掠过昏暗的天地之间。</p>

一骑黑影绝尘而来，扬起尘烟千里。</p>

“报——！”高昂嘹亮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原野。</p>

杜雷蓦然从手上的图纸里抬头，眯起眼向远处看去。</p>

身边的蓝衣校尉立刻认出了那灰色骑装：“将军，是前锋营的人！”</p>

“唔。”杜雷眯起细长的眼，看着那人一路飞驰而来。</p>

灰衣军士翻身下马，利落地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拱手高声报道：“将军，前锋营来报，通往京城的三条大路都有京畿大营虎啸卫重兵把守！”</p>

杜雷是晋北王旗下最年轻的骁骑将军，他有一双细长而冰冷的眼睛，那双眼睛不时地闪过诡冷的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种晋北特产的毒蛇——五步蛇。</p>

而他的作战作风也如五步蛇一样，犀利，狠毒，并且他很不喜欢留——俘虏。</p>

这一次，他正是三路藩王强骑兵的总领。</p>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地图，冷笑一声：“京畿大营好快的速度，咱们连夜奔袭，他们倒是刚好就迎了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