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森先生也是不容易,估计是在奥斯曼人那边受了不少惊吓,见到范曜的时候突然就情绪崩溃,抱着范曜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剧烈抖动的肩膀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充分证明了琼森先生的情绪波动之激烈。
“我,我特么只是想收个税——只是想完成任务,真没想把人逼死——实在没钱,没钱可以商量,也不至于直接扣人吧——还要关在那种黑屋子里,我无数次祈求上帝给我一点指示,把我从黑暗的深渊里解救出来——”范曜越听越不对,继续让琼森先生说下去,估计接下来就是一段宛转悠扬的咏叹调。
有着个艺术修养,为什么不试试能不能感动那些奥斯曼人?
说不定不用等维和部队,人家奥斯曼人就被艺术感动,事情就能和平解决呢。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琼森先生,我们现在要和这位——呃——这位穆罕默德先生好好谈一谈。”范曜尽力安慰,实在是这个情况对琼森先生的打击比较大,不能用范曜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衡量琼森。
默罕默德先生还是有准备的,带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奥斯曼人进入镇长办公室和琼森先生谈判。
其实镇长办公室就是镇长的家,小亚细亚半岛这边,镇长并没有固定的办公室,都是乡里乡亲自发推选出来的,就和南部非洲的治安官一样,并不是联邦政府任命。
惠特利小镇的镇长叫易卜拉欣,小镇居民围攻镇长办公室的时候,易卜拉欣一直在劝说小镇居民不要冲动,尽量采取和平方式解决问题。
易卜拉欣的劝说还是卓有成效的,否则失态可能就会演化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到时候就算是范曜率领增援部队过来也救不了这些法国人。
“中尉先生,我们不能和这些奥斯曼人谈判,以我的经验,如果我们让步,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最终导致这一地区的情况持续恶化——”盖洛普上尉的军衔比范曜高,不过他们不是一个系统,军衔并不能决定一切。
如果是在南部非洲,那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南部非洲军队内部等级分明,军衔较高的军人对下级军官拥有毋庸置疑的决定权,就算是上级军官的命令不合时宜,下级军官也必须执行,否则就是违抗军令,要上军事法庭的那种。
“上尉,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全身而退,然后把问题交给我们的上级负责,250法郎确实是有点高,逼死他们,他们都拿不出来。”范曜感觉法国人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征税也要在合适的范围内,不能超出奥斯曼人的承受能力。
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奥斯曼人,也确实是没办法按照法国人的要求足额纳税,小亚细亚半岛在世界大战期间遭遇无数次搜刮,天高三尺并不过分。
法国人并没有给奥斯曼人带来稳定的生活,而是不顾奥斯曼人的情况,试图搜刮更多钱财,这肯定会引起奥斯曼人的强烈反抗。
范曜相信不仅仅是惠特利,法属委任统治地其他地区的情况肯定也是一样。
“你的意思是向这些奥斯曼人让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盖洛普上尉大概是不懂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范曜带来的一个分队维和部队给了盖洛普上尉底气,四十多人对一百多人,胜算比六个人对一百多人可大多了。
“如果你不让步,我和我的人现在转身就走。”范曜不客气,别给脸不要脸。
“你——你——”盖洛普上尉万万没想到范曜是如此果断。
谈判很快开始,穆罕穆德的态度很坚决,要求法国政府取消对惠特利小镇的人头税,并且承诺以后永不征税,这样默罕默德才会允许琼森和盖洛普上尉离开。
哦,现在又加上了范曜带来的部队。
范曜带来的部队给了琼森更多底气,琼森要求默罕默德在三天内准备足够的税款,那么琼森就可以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范曜和盖洛普冷眼旁观,不过他们俩心思各异,范曜想的是尽快解决这个麻烦,盖洛普想的则是利用范曜的部队,树立法国政府在委任统治地的权威。
“先生们,我们都现实一点好不好,琼森先生,你得知道惠特利小镇的居民没有能力负担250法郎的人头税,穆罕穆德先生你也得理解,收多少税不是琼森先生决定的,你们现在看似占尽优势,实则危机四伏,你们的行为突破了底线,下一次如果琼森先生回来,带的可不会是区区六个人。”范曜两边和稀泥,只要现在不爆发冲突,范曜才不关心琼森和穆罕穆德的死活。
“区区250法郎而已,并不算太多——”琼森何不食肉糜,250法郎对于琼森来说或许不多,对于惠特利小镇居民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我们不怕,不管是谁,都别想干涉我们的生活。”穆罕穆德也硬气,根本不在乎玉石俱焚。
“很好,你们可以尽管这样,不过我想我要告辞了,天黑之前,我和我的孩子们还要返回营地。”范曜不耐烦,两边都是油盐不进,范曜也不是泥菩萨,有脾气的。
眼看范曜要掀桌子,琼森和穆罕穆德马上就傻眼,一直冷眼旁观的盖洛普上尉都措手不及。
“你们慢慢谈,希望你们能达成默契。”范曜是真的要走,既然矛盾无法调和,那就实力决定一切。
眼看范曜走出屋门,琼森和穆罕穆德都咬着牙不肯退让。
结果范曜还走不了,惠特利小镇的居民不让维和部队离开,声称如果现在不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那么一个人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