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互相问候了一番生死,表达了各自美好殷切的期许与愿望,场面非常和谐。
王小林到底是年轻人,反应快一些,一把拉过王森往后退了几步,遁入同袍的掩护中,稍稍脱离战场。
父子重逢的喜悦让他喜不自禁、眉开眼笑,拉着王森正打算亲切问候一般,鼻子上冷不丁挨了一拳,灿烂笑脸顿时破了相。
“老爹你打我作甚?”
“你这混账不肖子,背叛君王投了敌军不说,见面还敢问候老子死没死,怎么,你很期望你老子死在战场上?”
“老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反抗军是革新队伍,为人世间的公平正义而战,我这不叫背叛投敌而叫弃暗投明!至于后面那个问题,您可冤枉死我了,我哪一刻不在想着能和您再团聚?原以为这事儿得到了黄泉底下才成,没想到咱爷俩还能在人间重逢,这真是老天开眼”
“混账小子,给我闭嘴!你老子担心你担心得茶饭不思,你小子倒好,竟然长得比以前更壮实了,实在是岂有此理,气煞老子!”
“这不能怨我啊老爹,这都怪反抗军伙食太好,天天有肉吃”
“你小子看打!”
两人的对话虽然看着很长,实际上消耗的时间很短,毕竟是历经大战,在生死一线之间重逢,彼此都激动不已,说话速度特别快,竹筒倒豆子一般。
“老爹,您想教训儿子,儿子肯定不敢反抗,脱了裤子让您打屁股都行,但眼下战况紧急,你得帮我!”王小林忽的满脸严肃。
“我怎么帮你?”王森左右看了看。
他刚刚就觉得很不对劲,自己被王小林拉到反抗军人群中,左右反抗军战士竟然对他这个吴军修行者视而不见,莫说没有人过来砍一刀问一句,甚至还有人朝他俩笑了一下。
“帮我们拿下清流关!老爹,大帅给下了死命令,三日之内必要夺下滁州。咱们出发时都立了军令状,此战若是不能出击建功,必要提头回见。”
王小林语速依然极快,“老爹,夺取江淮不仅是国家大计,亦是革新大业,关乎天下苍生,而只有三日内夺下滁州,才能迫使扬州的吴军无法坚守——时不我待啊!”
王森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你要老子帮晋军夺取清流关?你怕是忘了你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可是吴军队正!”
“老爹,只有王师拿下滁州,这场战争才能结束!”
王小林直视王森,没有任何哀求之意,相反显得大义凛然,“难不成老爹你为了给吴王卖命,真要跟儿子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你小子真是翅膀长硬了,都敢威胁你老子了!”王森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转头回顾身后。
一队吴军锐士在几名御气境修行者的带领下,正向他所在的方位杀过来,眼下击伤击退了好几个反抗军修行者,攻势非常凶猛,一边战斗还一边呼喊,让王森赶紧往回冲杀。
带队的吴军都头正是他们的同乡。
这位同乡以为王森是被俘了,故而率部来救。
战场形势是吴军占据绝对优势,同乡都头的这个行为并不冒失。
“等打完这仗,老子非得扒了你的裤子,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不可!”丢下这句话,王森转身就走,快若虎豹,没两下就与同乡都头碰面。
“老王你怎么样?我怎么看着那个晋军像小林子”
同乡都头松了口气,说话的时候仔细看向跟在王森后面过来的王小林,“老王你,你这是干什么?”
说最后一句话时,都头大惊失色。
不仅是他,都头身后的吴军修行者们同样是惊诧万分。
原因只有一个。
王森的刀架在了都头的脖子前!
“得罪了都头,小林子铁了心为大晋朝廷而战,我这个当老子的没办法,只能上他们的船。看在你我生死相交、同乡一场的份上,还请都头也投晋军!”
王森不愧是沙场沉浮二十载的老卒,当机立断言行果决,“战事紧急时间紧迫,我方处境极端不利,容不得半分拖延,请都头速做决断!”
都头“王森你个混账直娘贼,我信了你十八辈祖宗的邪!”
这也是一位狠人,脖子上都架着刀了还能喷王森一脸唾沫。王森前一刻还是他的部下,这一刻就称呼晋军为我方,还威逼他临阵倒戈,他的肺都快给气炸。
“哎哟我的王二伯,您要骂我爹那也得挑挑时候,等咱们夺下清流关,我爹给您负荆请罪都成,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机,麻烦您快些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