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粮价叫得高,但是市面上还有在供应,并没有完全做绝,也是为了在谈判当中多占一些便宜,不至于大家撕破脸,那就难看得很了。
呵呵……庞统笑着,这些人估计是在等着我主动找他们谈,呵呵……让他们等着去……只是抓些下人,没什么意思……
现在庞统要做的,就是要彻底撕破脸,看看表面上供出来的面皮之下,究竟藏了几张脸。
……(☆′?`☆)……
河东安邑东北方向的官道上,一队长长的车队缓缓而行。
这条官道原本就是最早拓展出来的北地重要通道,在不断地修整和加固之后,便是成为了重要的南北交通道路,往北可通平阳太原,往南可通长安三辅。
河东自从归属了骠骑之后,已经多年没有爆发什么太大的战事了,民生经济都十分的正常,而在东面也有上党太原作为防护,即便是曹操在河内有驻军,也无法影响到河东来,反正只要是黄河与太行的天险在手,河东就可以安枕无忧。
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车队,依旧是引得不少人的瞩目,若是放在之前白波黑山那种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的时候,说不得现在道路上的行人,周边田地内的民夫便会一哄而散,有多快跑多快,可是现在,这些人却不由得踮起脚抬着头擦着汗驻足而望。
整整一百辆的辎重大车,每辆车又是双马,再加上周边护卫的骑兵,这一行自然是气势非凡。
在之前的双轮辎重车上,经过多次的改进,最终还是研发出了四轮辎重车,载重量至少比之前双轮多了两倍!当然内外轮差的问题么,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所以干脆就取巧了,若是有人钻到四轮辎重车的肚子下面去看,其实在结构上这就是两辆双轮车勾连而成,使得前轮和后轮的转速差大体上可以满足小幅度转弯的需求……
当然,想要达到后世那种车辆的结构么,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要走。
就像是从河东到长安,也算是漫长的一段路了。
一行车辆缓缓而行,其中一辆车在经过路面上一个石头的时候压了上去,咯嘣跳了一下,车身震动之间,便有了东西细碎的洒落下来……
蜿蜒而行的车队走远之后,原本在道路边上让路的行人注意到了那些洒落之物,有人上前拾捡了起来,啊……这运的是粟谷啊……
什么?这么多的车,运的都是粮草么?啧啧,这是多少石啊……怎么也有好几百石罢?
啥?百石?你个没眼界的夯货,这至少有万石!
你吹牛,怎么可能有万石……
怎么可能没万石!
你看见么?你称过么?
……
在人们相互争论着一队车辆到底是运输了多少粮食的时候,在长安三辅的郤揖也收到了消息……
当时郤揖正在用早脯,结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呛死,又是咳嗽又是拍背,半天才算是将呛到气管里面的食物给咳了出来。
郤揖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布置下去,只等结果就是。不必火急火燎的四下催促,这反倒是失了他堂堂刺史之子的身份。
所有的招呼都打了,攻守同盟也都确定了,长安三辅的粮草价格眼见着就按照他们原本定的计划在走,然后庞统似乎毫无招架能力,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竟然从河东调来了粮草?
郤揖几乎咬牙切齿一般,盯着前来报信的手下,你,你与某细细说来!
郤揖手下也是哭丧着脸说道:主上,这些粮草,据称是从平阳调来的……还,还有说……
说什么!?手下吞吞吐吐的样子,越发的激起了郤揖的怒火,要不是勉力控制着,说不得郤揖都要将手边上的盘子木碗都砸在其头上!
手下也知道郤揖情绪愤怒,连忙将更快的消息说出来,据说这只是第一队,后面……后面还有……
郤揖忍不住拍案而起,什么!
还没等郤揖将怒火和惊恐发作出来,便是脚步声急促传来,又有人急急跑来禀报道:主上……粜铺掌柜们来了……
郤揖重新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桌案,将这些都撤了!唤进来!
不久之后便有几个身影出现在堂前,人人都是一脸晦气的脸色,多少带了一些慌乱,这些米铺商户原本是想要跟着这一次闹腾多少过些油水,没想到眼见着肥肉就要吃到口了,布置的一切都做了,偏偏冒出了一个搅局的,使得整个局面顿时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郤揖勉强让自家的脸活泛一些,不至于太过僵硬,看着面前的这些米铺商户说道:无妨,无妨,此事都在某意料之中……
啊?果真是如此么?米铺商户将信将疑。
这些商户都从郤揖这边进了不少的货,甚至也听从郤揖的计划安排有意识的囤积着,但是毕竟粮草这东西是有很强的季节性的,要是不能趁着这一波买个好价钱,要是拖到明年40系……呃,新粮草收成了,那么这些陈粮就彻底的砸在了手里!
无妨,无妨!郤揖摆出僵硬的笑容,这些粮草定然只是用来支付官俸军饷,断然不会于市集之中售卖!只要不……
主上!主上!郤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又是有人急急奔来,咣一下就撞到了堂前,主上!不好了!城中王氏米铺低价……低价售粮了!
那个王氏?
低价?!什么价格?
王氏要卖多少?
一时之间便是轰然而乱!
郤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额头上的青筋也跳动着,只有死死的捏着桌案,才不至于跳将起来,慌什么?!
怕什么?!慌什么?!一家米铺能卖多少?啊?郤揖也顾不得维持脸上的笑容了,低价让他们低价卖!全城百姓有多少?他们能有多少粮草可贾!此时此刻,最忌讳就是慌了阵脚!你们都回去!过两天,不,明天就会给你们个章程!都散了!
郤揖下令送客,虽然说这些商户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论,但是既然前期都都做了那么多,也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是暂且在等等,纷纷离去。
郤揖也再没有用早脯的心思,背着手在室内走来走去,不多时就吩咐更衣,要出门一趟。在换衣服的时候,郤揖容色平静,仿佛一切还是如常。直到仆从们碰倒郤揖的手,才发现郤揖已经是手足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