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然有！”</p>

霍恩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伸出了两根手指：“我们有两个范例，第一个就是引入外部的力量，比如赫玛石女公爵引入了诺恩大君们（旧日蛮族，双重信仰），或者凯瑟琳引入了黑蛇湾的秘党们。”</p>

“咱们做不到。”让娜对此颇有体会，“咱们自身不够硬，没有外部力量会白白支援咱们。”</p>

有些诧异的瞟了一眼让娜，霍恩继续说道：“第二个，就是在内部慢慢培育自己的力量，比如卡夏郡的布拉戈修道院和黑蛇湾的秘党。”</p>

“还是不行，咱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胡安诺院长到如今这个程度，培育了两代人，传教了三十年，秘党更是有与帝国近乎等长的历史。”茜茜则反驳道。</p>

听完思考了一阵，布萨克的笑容苦涩起来：“对于我们来说，前者需要渠道，后者需要时间，两者都需要经济支持和政治资本，不管哪一项，咱们都没有。”</p>

霍恩有的只有发条铳、圣眷血脉和虚无缥缈的名声。</p>

发条铳依然面临着威力、射击频率、射击次数等等的难题，而圣眷血脉则具有不确定性，霍恩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播圣眷，给谁传播圣眷。</p>

“别那么悲观。”霍恩继续分析道，“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就会发现他们本质就是在物质保障的基础上，引入了独立于教会和帝国的权威。”</p>

“以秘党为例，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帝国人，不是弥赛拉的子民，自然不畏惧帝国的骑士和教士。</p>

他们害怕的只有超凡本身，而不是骑士。</p>

而咱们的流民在面对帝国和教会时，不把他们当敌人，而把他们当正义的一方，好像他们起义是错的一样。</p>

就算是作战，也只是以战促降，用战争促使教会接受己方的投降。”</p>

这种普遍的心态，就是救世军内部缺乏凝聚力的表现。</p>

缺乏凝聚力，缺乏对未来的信心，却饱含对帝国教会的畏惧心，是当前救世军内部最大的危机。</p>

说简单点，就是流民不愿放弃当前自己的利益，去换取未来更大的利益或者换取大家更大的利益。</p>

“那这不是绝路了吗？”</p>

“并不是。”</p>

其实这段时间来，霍恩一直在结合他和流民与公簿农的交流和考察，思考这些问题。</p>

如果把不愿牺牲自己，不愿老实遵守规则，对现实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择手段，精致利己，所有这种类似的品质称作虫豸性。</p>

那么个体虫豸性的消除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工作，但群体无意识的虫豸性却是能够压制的。</p>

能够压制群体虫豸性的东西有很多，在霍恩看来，比较适合当前世界文明水平的，就是想象的共同体。</p>

所谓的想象共同体，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一想到弥赛拉的强大与圣洁，哪怕是最困苦的农民在魔女面前都会不由地挺起胸膛。”</p>

弥赛拉教就是一个经典的想象共同体。</p>

具体到个人身上，就是流民们认为自己属于什么人？</p>

是千河谷人？还是帝国人？还是弥赛拉教信徒？</p>

很明显，这些流民对自己是信徒的认同，是要高于自己是千河谷人，甚至自己是人的认同的。</p>

天使都下凡了，还不相信有神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