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腰背已经不再挺直,但眼眸依旧是精亮的,看人的目光仍十分锐利。
唐初雪做出要搀扶他的姿势,谢德友对他摆摆手,“不用。”
她收回手臂,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谢德友缓步走到客厅里边的藤椅里,在谢小飞他妈的搀扶下,坐下去。
“坐吧。”谢德友坐稳之后,才对唐初雪开口道:“我让菲菲喊你过来,你心里害怕了吧?”
唐初雪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离着谢德友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能隐约闻到他身上的老人味儿。
面对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让唐初雪感觉到了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气息。
头发花白,有七八成的头发都白了,只剩下二三成的黑发,坐在摇晃的藤椅里面,像是悠闲的闲人,晃着脚,手指扣在椅子扶手上,像是抓住可以控制的把柄。
谢德友此时还是刚刚睡醒的状态,微微闭合眼皮儿,没有多少精神头儿。
唐初雪的目光观察着谢德友,却乍然听到一声招呼,“过来点儿。”
声音如生了锈的铜钟,不够洪亮,但仍旧带了金属的重音。
唐初雪又站起来。
“我坐在哪儿合适?”
谢德友抬了一下眼皮儿,“离我近点儿,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唐初雪答应着,“好,我坐到您旁边。方便听您说话。”
她走到谢德友旁边的长椅上,和他距离两步的距离,坐下去。
“谢老,您找我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是哪个村的?”谢德友问了一句,看似随意,语气带着严肃。
唐初雪如实回答。
“我已经不在村里了,我在红旗大队街上,开了一家服装店。”
周延东应该和谢德友说了,她开店的事情,这个也不需要隐瞒。
但谢德友对唐初雪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还用手指甲扣在扶手上,扣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挨着谢德友坐在旁边小凳子上女人,对唐初雪说道:
“老爷子是问你,原本是生在哪个村儿?”
唐初雪给了个简短的回答,“桃园集儿。”
“我家是桃园集儿,您还记得那颗几百年的老桃树吗?据说有五百岁了,我们村的桃树都是从那颗树繁殖出来的。”
唐初雪说的很轻松,像是跟一个慈祥的长者闲聊天。
谢德友却不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扫向唐初雪的目光,仿佛穿透力的X光一样,扫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唐初雪。”
回答声清脆。
唐初雪丝毫不躲避审视的目光,明亮清澈的眼眸带着笑。
又解释道:“我出生的那天,正好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父母就给我取名叫初雪了。”
唐初雪相信以谢德友的手底下那些人的手段,她的底细,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谢德友之所以找她来,并不是真的想亲口问她,不过是老头子对她的威慑。
看得出来,谢德友很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是对这个破坏了他顺利计划,让他没法将干儿子变成亲女婿,破坏者应当承受他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