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方坐下,使劲拉伸自己的脖子,这是他今天觉得最不舒服的地方,大概是玩游戏实在太伤颈椎了吧。
这是《易筋经》里的一些理论,石小方这两天抽空看了看,都是些类似养身养生类的理论,内容平直浅白,还是白话文,不怕说,随便个故弄玄虚的都能比它写得好。但是石小方不敢轻视它,依然每天会抽出时间捧读。至于阿僧大师给的另一本《通背拳》,因为大师的说法,他并没有太在意。他现在处在身体失忆状态,学多一个拳种大概于事无补。
“实在没办法了,再学学看吧。”
相反,对于在金庸等武侠里几乎被神话了的《易筋经》他很重视,一是因为阿僧大师的毛笔字尽显古风,用笔波桀跌宕,神鬼莫测,换句话来说就是能不让你看懂就尽量看不懂,能看得懂的还得瞎猜,猜了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猜错。二是因为虽然这本书的内容与大众篇的确很不同,石小方这两天叠满了专注buff,基本上确认自己的确如万岁老僧所说,当属于“筋和者”,适合修习养身拳,或者说养生拳。
“筋和者”,筋骨和美,协调性强,但容易损伤,而且因为筋骨都是按照最适合自己身体的、最和美的方向长的,所以一些细节会与常人不同,站直很难,走路会歪,对于一些有一定定势或者说固定招数的武功上手很难。
对于站直很难走路会歪这一点,石小方还是有点感同身受的,谢队为此没少批他。但是容易损伤就不懂了,最近大小架都打过,最大的伤还是刚刚给狗啃了。而对于一些有一定定势或者说固定招数的武功上手很难这方面,大概是自己对阿僧的手书有什么误读。
石小方此时又捧着书看,细细琢磨,主要是琢磨那到底是什么字。《易筋经》被武侠神话了,这是石小方早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它全篇都是理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武技内容实在是怪哉,哪怕文字里,也一个“拳”字“脚”字也没有,通篇洋洋洒洒八千余字,尽是一个“筋骨”。
看了半天,累了,石小方便又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也是《易筋经》里的要求。然后他开始打拳,打的是八段锦和五禽戏,可是他很害怕的是,他真的,开始忘记怎么打了。
他尽量保持心境平和,动作歪歪扭扭地打完了拳,接着往下打长拳,这是他目前比较记得的拳势,勉强把身体打热了。
他抬头看头顶依然冰冷的灯光,叹口气,又看了看角落,到底还是没有去关灯。
正想坐回沙发,看看能不能入睡,突然,楼房外响起了一阵呼声:“我回来了,开门!老子忘记带钥匙了!”
接着就响起了佣人的回应,石小方掏出手机看了看,这个时间回来,说明他有一段时间是没有乘公交车的,是走回来的吗?
他坐下在沙发里,一时却有些踟躇,不知道下不下去迎他。这一时,袁艺和石素清已经出门迎他了,响起了她们的声音,那语气非常地温柔和亲近,顿时,石小方的屁股挪不动了。
他的心浮起很怪异的感触,说不上酸痛,但是就是不舒服,他知道,这从没有过的旁观本来属于自己的家庭温暖后,他才明白,哪里是什么“家神”的理论在影响他,是他自己还没有完全冷掉的心在渴望这一刻,要么开始暖起来,要么完全冷掉。
此时,石小方的身心正随着冷却,正在飞快地沉落。突然,却听到楼下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很急躁,很快,那个男人啪一下拉开了梯子,三步并做两步上来,看见了愣住的石小方,似乎也有些发愣,却没有理他,转头看向莉雅,噔噔噔跑过去,抬起一只脚就伸到莉雅鼻子前,差点把它鼻子踩到。
“你这破狗,天天吃的啥玩意,你看看你,随地大小便,害老子走狗屎运!你赔老子新鞋!”
莉雅嗷呜乱叫,满屋子躲,石子方跟个老不修一般,单脚跳着追它,似乎誓死也要让它自己给舔干净。
石小方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跟个无关的人一般,连莉雅都不躲到他身边来。
他的心和眼神冷了。
莉雅终于还是找着机会溜下了楼,已经被溜了两圈的石子方气喘吁吁地放下脚,这一时不再怕弄脏地面了一般,却仿佛才想起石小方也在。
他走到石小方跟前,一路踩下屎印子,看着瘫软的石小方,扫了眼石小方的电脑,和桌子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易筋经》,歪了歪嘴:“还是这尿性,你怎么就不明白,练这些破玩意有啥用,遇到我还不是得打王八拳。”
石小方静静看着他老子,开口道:“我有话跟你说,说完我就走。”
“老子没空理你,老子憋了几个月的火了,懒得搭理你。”石子方却根本不理他,转身就下了楼,而石小方,也没有开口挽留他。
石小方跟个无思无想的木偶一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莉雅也没有再回来,也不知道被迫吃自己没有,还是说已经被吃了。他呆了很久,万灯俱灭时分,耳边突然响起了很低沉却穿透力很强的旖旎s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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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方这才似乎活了过来,脸色居然一红,明白石子方说的憋火是什么意思。
石小方无语,难得觉得石子方的理由好像挺站得住脚。而脑中想起的,却是阿僧大师的那本手作,那些男女打架的画作,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看过几眼,却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时想起,更是历历在目。
于是他尴尬了,站起来把悬梯拉起来盖上,但是那声音穿透力却似乎更强了,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个房间。石小方摸着脑袋,无语地使劲拍,似乎想把没办法控制浮上脑海的,袁艺那冰冷的脸给拍出去。
凌霄也在使劲拍脑袋,想把耳朵里的水打出来。她脸色绯红,借机掩饰尴尬,因为穿得比较薄,方便此行打架,所以被雨打湿后那是玲珑剔透,被一车人调笑。
到底薛思敏比较温和,辛苦地从车后掏出了件大毛巾给她。凌霄谢过,接来细细擦拭身体,眼睛打量一车女子,觉得无语。
前因后果薛思敏她们没有什么隐瞒的,一五一十说了。凌霄习惯自由的性子,听到了这种天方夜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亲眼所见疯狂的蜂鸟撞来薛思敏的玻璃窗,再以最近黄以萱口耳相传的部分相面术,隐隐感觉薛思敏应该是故老相传的所说的灾厄之身。这种体质的女人多灾多难,但是事业能够顺风顺水,容易有惊无险,但是往往身不由己,而且是王者的佳配,事业初期或者诸事不顺的王者娶之可互补,佳偶得成则定风波,四海宴清,五福皆纳。
而那个在后排窝着却皱着眉似乎睡得不舒服的女孩子,面相更是惊人,平直顺遂,五福得宜,但是身姿如垂柳,正是守缺待盈的体格命格,如果得了良配,也是如凤投火,火入梧桐,不是一个蒸蒸日上可以形容的。
再说那个总是在偷看自己的司机,面相似狐,狡诈隐忍,但是眉角如丹凤,却把这种命格给冲淡了,应该是有极强悍的人为她耳提面命了很多,让她的命格生生提到了贵格。但是因为还是处子之身,所以媚态愈发浓重。如果四十前还无法投出真心,大概会沦落风尘,起码堕入凡尘,但是如果得了真爱,那就是闺中大秀,智囊一般人物。
最后,是那个看起来最普通的副驾,却不得不说是最适合婚配的人物,温婉如玉,眼如春水,肩却作挑飞檐状,应是心如石尺,即坚定且规矩,是很多人的良配,大概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她,对男人的统御力可能会极强,虽然手段大概会极强悍,但保证琴瑟和谐,一点不难。
再加上自己,这哪里是一车女子,这简直是一车移动的春啊药啊!别说刚才那样愤怒的蜂鸟,就算是鲲鹏来掳这辆小宝骏,她也不会奇怪。
此时,她身子半干,那司机终于开口:“你身手很好啊小姑娘,刚好了,我们的目的地和你的目的地挺顺路的,而本来打算找我们的小保镖来解决点麻烦的,现在拜托你帮我们个小忙怎么样?”
凌霄隐隐感觉后悔,好像上了贼船。
陈柔没有过后悔,就是有不甘,她觉得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哪怕是去死,也应该有自己的意义。
那句文化人说的话怎么说来着?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
陈柔身形如鸿毛落下,脚尖却如泰山崩压,在分秒之间用血杀出了一条路,突破出去。
她已经记住了这次的敌人的组成,没必要再虚耗,她骨子里还是个情报人员。但是,前路突然被一个人影挡住了。
只看那人影出现的地点,就把痛打落水狗和穷追猛打发挥到了极致。陈柔猛停一步,这样很容易伤身,也会给强敌可趁之机,但是却是最谨慎的做法。
她已经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可是对方却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看,手机屏幕映照出了一张笑眯眯却森寒的俊脸——原来居然是这个人?
林涛静此时刚放下电话不久,忧心忡忡的她实在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发了条信息给男友:“南京,我最近交的那个好姐妹苏君如,好像被人给洗脑了,现在和一个叫李慢慢的女孩子在一起,还说要去一个男孩子家里搞突袭什么的,怎么办?”
南京马上打字回道:“没事,这事我记着,会处理好的,别着急。”
然后他收好手机抬头,对对面亭亭玉立的女子笑:“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我临时有点急事,但是拿了钱就跑也不是我的风格,都是为财而生的,理解一下,我们过两招?”
“我们见招拆招。”杨昭昭对叶子蛮说,“约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先去附近走访下,看看石家的家乡风闻。”
她看见蛮蛮好像有些神游物外,喊了她两句,蛮蛮这才醒转过来,却见杨昭昭语重心长对她说:“蛮蛮,是不是累了,是辛苦你了。因为带着重要资料,我是尽量不能下车,什么都要麻烦你,抱歉了。如果你实在累了,我们明天休息一天。”
蛮蛮赶紧摆手,说不是那么回事。她刚才已经想明白了,便接着把自己的疑虑和猜测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的任务目标多次涉及的石小方,他的父亲是神出鬼没的大能?在你们的世界里有极大的能耐?你怀疑石子方就是那个人?”杨昭昭说。
“是的,关键在明天,如果能够看到石小方,或者石素清这两个我认识的人,那么,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绝对就是说动石子方出手,不会错的。”慢慢说,接着却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她的疑虑基于石子方的神秘,以及外界风闻的他家庭的习性,以及石子方的习性。事实上,如果不是这种习性,也大概了解石小方的情况,她也不敢如此断定。
“要是想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可能还是得从石小方下手。而且,那石子方不是说过了吗?他不喜欢别人给他打官腔。”叶子蛮突然眼睛咕噜噜转,熟悉她的人都应该知道,她脑子里冒出了恶作剧的灵感泡沫了,“所以,我们得施展美人计!”
“我们以美人计脱身。”盐淡淡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