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万镗这老哥几个出面帮助,胡宗宪顺顺利利的走马上任广州知府,和他一道离开南京的,还有陆远安排的一些人手。
有护卫,也有替陆家打理生意的几个掌柜。
当然,还有那个叫魏植的家伙。
汪直在江南这些年都暗中勾连了多少官员,或者说有多少官员在汪直的银弹攻势下沦为倭寇的帮凶,陆远不清楚也没打算去查。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陆远可不会去做。
魏植这家伙太聪明了,聪明到陆远也不舍得杀了他,这才给了他一次从良的机会。
只是没了胡宗宪,陆远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现在他是左侍郎,可以拥有三名属官,但眼下只有赵学雍一个,空出来两个名额,陆远暂时没想好挑谁。
先用着赵学雍吧,这家伙如今也进步了,顶过胡宗宪的缺,做了户部经历司都事,天天高兴的眉飞色舞。
“陆堂官、陆堂官。”
就在陆远蹙眉批阅着江南六省户曹送来的奏本时,门外响起了呼唤,紧跟着便是一人走了进来。
陆远抬头一看,是通政使司的参议谭振鹄。
“下官见过陆堂官。”
“谭参议,有什么急事吗?”
看着谭振鹄气喘吁吁的样,陆远就知道定是生了大事,但问起话来还是不急不躁。
“堂官,严、严阁老来南京了。”
“什么?”
陆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严嵩来了?
他这位当朝首揆大学士,这个节骨眼来南京做什么。
“进城了吗?”
“还没有,离着南京还有二十里,派人快马来传的,郑通政已经派人给所有堂官传了信,现在咱们要快去城外集结迎候。”
“知道了。”
陆远拿起官帽,拧着眉头向外走。
路上再慢慢想缘由吧。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堂堂首揆大学士,严嵩来南京竟然不提前两日打招呼,还来个突然袭击。
你搁这跟谁玩四不两直呢。
一边走陆远一边招呼谭振鹄。
“快去应天巡抚衙门通传一声,让巡抚衙门立刻派人净街。”
谭振鹄言道:“已经派人去传了。”
果然,当陆远的马车驶出皇宫离开长安街的时候,自长安街往钟阜门的一路上,大量的衙役正在吆喝催赶着,将商贾小贩通通赶走。
还有一队队皂衣拿着大扫把手忙脚乱的清扫街道。
净街,是一种政治安保措施,可着整个大明朝能享受到这种政治规格的人,除了嘉靖也就一个严嵩、一个张治了。
其他的官员最多是护卫衙差在前面打出回避的牌子,边前进边驱赶。
赶等陆远到了钟阜门时,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南京城的文武百官,此刻乱哄哄的在礼部官员组织下站队集结。
陆远身为户部左侍郎,自然是站到了九卿身后的第二排。
第一排的万镗、潘潢两人侧头看了一眼陆远,三人眼神交错一下便移开,什么话也没有说。
但都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甭管私下的时候怎么骂严嵩、瞧不起严嵩,真到了此刻要面对面的时候,谁不怕?
人的名、树的影。
要说最紧张的肯定是陆远,他想过无数次有一天会和严嵩这位只存在史书中的人物见面,但这一天真来的时候,还是有种准备不足的局促感。
时间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远处影绰绰的显出黑压压一片,继而越加的清晰。
这是一支足有数千护军的队伍,队伍中打着数杆大纛旗。
“少师。”
“太子太师。”
“文渊阁首揆。”
“华盖殿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