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乔忠国心如刀割!
“圣上,您有何决断?”
沈元湛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邹太医,沉声说道:“邹太医,将你方才所言再次道来。”
邹太医面色忧虑,急忙回话:“伤寒之症从古至今都未有对症之药,这避疫之法,一靠自身,二在避毒,若任将军已然按军医所言,想必已然将病患隔绝。”
“外力所能及处,唯有以苍术、白芷、柴胡等物为辅,若有病弱者,尝试降热护住心脉,但到底......”
话至此处,邹太医也惨然摇头。
古来疫病也有,回回都惨烈至极,他们无数杏林中人无不希望能寻到根治疫疾之法,但是——难如登天呐!
此言一出,殿中默然一片。
这时候乔忠国忽而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圣上,臣自请前往武定关增援任将军。”
“圣上可否命人尽快将苍术、白芷等物备上,只要有一线希望,臣自当昼夜疾奔而去!”
这场伤寒疫,是雍朝的大劫。
殿中都是聪明人,看过密报后便知道,这疫病来得蹊跷,若不是天灾,其中必定少不了北国人的手笔!
此时雍朝正值备战关键期,虽还未与南离达成同盟,但北伐之战势在必行,三国皆已心知肚明!
北国怕是自知国力、兵力不及雍朝,故而兵行险招,先下手为强,使出了这般丧尽天良之法!
如此一来,雍朝与北国之间必定提前开战,此时雍朝与南离盟约还未达成,北国大可也向南离抛出条件,搅混这潭水!
且疫病最是折磨人,北国偏偏选在近年关的时候出手,这是要以疫病击垮守关将士的军心!
若有人不甘病死他乡,趁乱跑出武定关,一旦这疫病沿途传播开,对雍朝绝对是灭顶之灾!
如果在这期间北国突然发动奇袭,只怕整个武定关都要死伤惨重,甚至连国土都要丢失!
乔忠国虽然早就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但他在雍朝与北国军威犹在,要知道这武定河、武定关当年可就是因乔忠国而得名的。
如今的武定关只怕已然是一片人间炼狱,疫病可怕,人心散了更可怕!
而毫无疑问,乔忠国就是能稳住人心的定海神针,他是带着增援和物资去往武定关的不二人选!
沈元湛早已猜到乔忠国有此一请。
乔大人从前是他最钦佩的长辈,如今是他最得用的臣子,他身为君王须为国为民,即便知道此行凶险万分,却还是不得不答应乔大人所请。
思绪至此,沈元湛暗暗叹了口气,他上前扶起乔忠国,温声说道:
“乔爱卿,这武定关的百姓和二十万大军,朕就将他们托付给你了,此行——”
乔忠国摇了摇头,拦住了沈元湛后头的话。
“圣上,臣既食君禄,自当为君分忧,况武定百姓如今深陷水火,臣只忧心,恨不得背生双翅日行千里。”
“还请圣上不必为臣忧心,臣皮糙肉厚命又硬,定会平安归来!”
话至此处,乔忠国冲沈元湛咧开嘴角,笑出了一丝痞气。
沈元湛见状,心中感念万分。
雍朝能出一个乔忠国,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