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达扶着妻子坐下来，转而询问人牙子：“我长子十四了，有没有年纪更大一点的书童？”</p>

“求求你们带我走！别让她将我卖到那种脏地方去！”</p>

张芸娘轻声细语地哄着女儿，说道：“他们兄弟俩能待在一处，互相支撑着，倒也不是坏事。”</p>

人牙子大声呵斥那少女：“滚回去！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p>

一旁立马冒出来两名青壮，冲上前来，想要按住那少女。</p>

张芸娘闻言沉默下来，若真的嫁进那样谋财害命的人家，还真说不好是不是比进青楼更好。</p>

人牙子见机让人将小少年的哥哥也喊了过来。</p>

对妞妞来说，没有爹娘几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p>

“哥哥们好可怜，他们没有爹娘……”妞妞小声对张芸娘说道。</p>

“我们活不下去了，我哥便说他卖身进宫养我，但我不愿，说若要卖身便我们兄弟俩都卖了，哪怕卖得便宜些，只要兄弟俩都好好的。”</p>

“当哥哥的有担当，当弟弟的也知情义。”顾老太感叹着，拿出帕子擦了下眼角的泪水。</p>

人牙子点头哈腰地应了。</p>

顾明达问道：“你读过书？”</p>

“为何要将她卖到烟花之地去？”张芸娘询问道。</p>

顾老太没好气说道：“你继母那个样子，谁遇上了都想跑呀，你要是运气不好，碰到像小柳那样的婆家，都没地方哭！”</p>

少年说道：“我爹是个童生，小时候曾经跟着他学了几个字。”</p>

顾老太口中的小柳不是旁人，指的是柳小茹。</p>

在场众人听完，全都唏嘘不已。</p>

“既然你爹是个读书人，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顾明达很是不解。</p>

顾家人继续挑人，又给老两口各挑了一个小厮和婢女伺候，便没有继续挑了。</p>

说话的少年，皮肤黝黑，身形瘦弱，但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的。</p>

张芸娘看向那此时还在挣扎的柔弱女子，心头倒是忍不住升起恻隐之心。</p>

少女用力磕头，脑门上很快就红彤彤一片。</p>

“老爷，我哥哥十三岁，我十二岁，我们俩可以一起伺候少爷们。”</p>

人牙子瞪了他一眼，似是很不满意他主动争取的行为。</p>

少女发出一声惨笑来：“恶人，都是恶人，有出息的大少爷溺水而亡，没出息的二少爷剥皮揎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到头来空落落一片！”</p>

这两兄弟俩得知自己终于能卖出去，全都高兴不已，当弟弟更是拉着哥哥说了许久的吉祥话。</p>

倒是李氏，大手一挥，又买了五个丫头四个小厮。</p>

人牙子听得这些话，又慌忙让人捂住少女的嘴巴。</p>

“你们也听见了，要不是这丫头诅咒主子，贵人也不会一定要将她卖进那腌臜地方！”</p>

第二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