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狭窄,阴暗,肮脏。</p>
“做刑警,说白了,就是要降低对人性的底线。”</p>
“我见过好多好多罪犯......”</p>
“有些的确是坏人,但有些的确是好人......”</p>
“我怕你.....受不了......”</p>
李爱火不确定。</p>
不确定,一个拥有如此出身的姑娘,能够坚守信念,接触人性最顽固的恶念。</p>
她本应该可以享受平凡,享受自由,享受幸福。</p>
至少不应该,被暴动的村民,关进阴暗的柴房里。</p>
而且还有被殴打的危险。</p>
“李队,我敬佩你,真的。”</p>
“你让我亲自抓捕我舅舅的时候,我还在犹豫......”</p>
“现在回想过来,如果是您,您遇到自己的舅舅犯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拷走他。”</p>
“现实里的难题,书上没有答案,但你知道该怎么做。”</p>
“我想跟着您学习更多......更多......”</p>
沈咪咪的回答很真挚,她的觉悟,不在李爱火之下,那种感觉,就如同两团冰天雪地里孤独的火焰,靠拢在了一起,最后聚拢成为了火炬。</p>
拥有相同特征的人,总是会被彼此吸引。</p>
尚武坐在一旁,看着这对小年轻,心里乐了。</p>
中国的男女关系,总是如此地隐晦,如此地纠结,扭扭捏捏。</p>
如果是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跟沈咪咪抱在一起,然后升华升华感情。</p>
世间难得几回情?</p>
唯有相思不可医。</p>
哐当——</p>
柴房的门,被人猛烈踹开。</p>
一束火热的光照射了进来。</p>
准确地说,是一团火,一个举着火把的人,拄着拐杖凑近。</p>
“你果真是沈复的侄女。”</p>
“我们刚刚跟他取得了联系。”</p>
“他让我们算出拆迁款,要赔多少钱。”</p>
说话的是,村里的带头人,同时也是一个瘸腿老大爷,许炼钢。</p>
许炼钢的脸上,没有了不耐烦,也没有了愤怒,反而对眼前的三个青年,更加客气,更加和谐了。</p>
因为要有钱了。</p>
可是李爱火,却只是用一种看待悲剧的眼神看着这位大爷。</p>
他知道,如果此时,自己用烦琐的法律条文去跟许炼钢解释,他这样做是错误的,是触犯法律的。</p>
那么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甚至是会用手中的拐杖抽打自己。</p>
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和村民们的愤怒,换来的是一副镣铐。</p>
他们才是弱势群体,他们才是受害者。</p>
该坐牢的是沈复。</p>
是那些占了地,不赔钱的地产开发商。</p>
法律束缚的,应该是他们。</p>
“我们村,一共一百一十户,平均每人的赔偿款是100万,杂七杂八的我就不算了,沈复要赔我们的钱,一共是1.1亿......”</p>
许炼钢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沈咪咪。</p>
觉得这件事儿,她一个女娃娃能做主。</p>
她只要向舅舅开一开金口,就能要来一个多亿的拆迁款。</p>
“我们集体,将各户的银行卡统计上来,你让你的舅舅打钱,钱到户,账平了,人下山。”</p>
“我们的仇,一笔勾销。”</p>
许炼钢一摆手,他的计划,很粗糙,带着浓烈的幻想色彩。</p>
可是他忘了,眼前这三个被他绑架的人,身上穿着警服。</p>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国安大学刑侦科对《刑法》倒背如流的天才女警察。</p>
“许前辈......”</p>
李爱火突然之间,有些同情地看着许炼钢。</p>
“何必呢?”</p>
他发出了心里由衷的疑问。</p>
“何必如此呢?”</p>
“这事儿,我们可以谈,可以在警局里去谈,甚至可以去沈复的公司里去谈,但何必在这里谈呢?”</p>
李爱火说着有些心疼。</p>
他理解,这些村民,也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本该有的东西。</p>
许炼钢有些听不懂李爱火的话语:“到哪儿谈不是一样吗?”</p>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p>
李爱火却摇了摇头:“不!不一样!”</p>
“性质不一样!”</p>
“性质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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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