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开打(1 / 2)

一班长陈德奎从嘴里拿掉小烟袋,说:“我看呐,咱们得准备两手,一是布口袋阵,消灭上陆的;二呢,不登陆的就在海上干掉。在海上歼敌得用船,可眼下哪儿去弄?”</p>

大家议论纷纷·····</p>

尤林背靠墙坐着,不吭不哈,当有的同志口气颇大,似乎一张嘴就能把敌人吞掉时,他眉头微皱。当有人摆困难,设想各种可能性时,他就露出笑意。</p>

他这样冷静地倾听着,目光从这个同志身上移到那个同志身上,把每一条有益的意见都印在脑子里,把原来的腹案丰富,完善起来。</p>

会场上的争论还在继续,但新意见不多了。</p>

唐鸿烈说道:“天快亮了,干人打鼓,一锤定音,科长,该怎么办,你决定吧。”</p>

“科长,你定吧。”</p>

大家的语气里,都有些焦急。</p>

因为定下方案后,好进行准备,只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了。</p>

尤林仍然不紧不慢,好像这个仗是在三个月以后才打似的。他从多年的实践中深切体会到,作为一个指挥员,这个时候得特别冷静、慎重,稍一疏忽,就要付出血的代价。</p>

他那冷静的目光对向洪顺海:“顺海同志,谈谈你的看法。”</p>

“打仗我不在行,要是有船,水手我们包下就是。”</p>

“不,在这里打仗,你最有发言权。”</p>

洪顺海觉得高磊是那样真诚,觉得应该提醒几句:“海匪在海上可不大好对付,他们的船身又窄又长,跑得快,追商船追渔船,离得很远也能追上。还有些绝招儿,像开枪掐断蓬缭,从这个船跳到那个船,都有一套,咱们得提防着,弄不好,咱们有船它也会溜掉。”</p>

尤林说:“这情况很重要,我们的对手是一条长着锯齿牙的海鳗,一抓一出溜,搞得不好就可能从我们的指缝溜掉。”</p>

说罢,又把脸对向协同作战的步兵连长:“同志哥,该你啦。”</p>

“尤科长,首长让我们连配合水排消灭海匪,该怎么办,你指挥吧,我听招呼。”</p>

“咦,陈兵列阵,你的经验比我多呀,今天你是非说不可。”</p>

“那就说点,我看呐,两种方案都要准备,不管敌人是怎么个登岸法,反正咱们当不了敌人的家。咱们布好口袋阵,消灭登陆的,口袋嘴就在切水线,防止回头往水里扎,这个任务我揽下,水排同志弄两条船,歼灭不登陆的。”</p>

“好,一锤定音就这样定了。”</p>

尤林又集中大家意见,提出几条注意事项,就把情况向孙参谋长作了汇报。首长非常重视他们的这个行动,强调指出这是海上作战的头一仗,如果能一举歼灭这股海匪,为今后的越海侦察扫清了道路,排除了干扰,对全师越海作战是个鼓舞。</p>

同时把在五龙江口刚征集到的两只平底江船拨给水排,为了避开敌人从海上、空中侦察,首长指示派车把船隐蔽地拉回澳口。</p>

这个任务自然落到老车把式水排一班长陈德奎手里了,天没亮他就套车出发,整整一天才把船拉回来,黄昏前,按战斗方案准备就绪。</p>

九点钟的光景,也就是洪水生在腊丸信中说的海匪出发的时候,尤林又查看了一下阵地。</p>

“口袋”阵上,步兵连的同志们已经就位。</p>

月亮下去了,背后又有大山衬着,一片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走到战士身旁才能看到刺刀闪出一丝寒光,后面闪着一双机警眼睛,阵地上笼罩着严肃紧张的气氛。</p>

澳口湾里,侦察兵分乘在两条船上,天南海北地嘀咕。叫他们不议论点什么是困难的,像庙里的佛爷似的相对无语,一天也过不去。</p>

“知道吗?赵子龙单舸救主,就是乘的这样的小江船。别看这家伙小,帆一拉,风快!”这是陈德奎在说古,话音一落,一个亮点忽闪了一下,这是叼在嘴上的黄铜烟锅闪着光亮。</p>

“要是船屁股后边安上个呼呼冒烟的家伙,像个小火轮船,那就更好了。”</p>

另一条船上的二班长接着说。</p>

“这也够海匪喝一壶的,他以为把船弄光了,我们在海上治不了他,正想好事哩,忽然咱们的船杀出来了,非把龟孙吓得拉拉尿不可。”</p>

这是陈二虎的声音,虽然他是压低嗓门说的,可动静还是挺大。</p>

“对啊!今天可是和步兵联合作战,咱们侦察兵要打出个样儿来。”这是争强好胜的唐鸿烈在给他的战士鼓劲。</p>

尤林站在岸上,听同志们情绪很高,没有说什么,迈开大步到他的指挥位置上去了。他的指挥位置很靠前,他要亲自掌握一挺封锁切水线的重机枪,扎口袋嘴儿。</p>

叫他靠后点用电话指挥,看不见摸不着,那份洋罪他可受不了。当初他当步兵排长时,从来都是头一个打冲锋,改行当侦察连长后,哪怕是派出三人小组去抓一个舌头,组长往往就是他自己,当了侦察科长,也没能改变他的老习惯。</p>

夜深了,海空颜色更浓,海面浓墨一般。切水线上溅起的一长串粼光闪闪的水珠子,给沙滩镶了一道精致的波动跳跃的花边,勾画出海水和沙滩的界限。</p>

等了许久,海上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尤林有些焦急了。</p>

难道洪乌螺这个老海匪头儿会耍什么花招儿?从时间上看,敌船该是到达了。他握着信号枪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枪把子全被他攥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