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海沟下，蓬托斯最终还是认可了这种的说法。</p>
不过真正让原始海神坚定想法的，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宙斯之前篡改历史，颠倒真相的行为，也不可能是相信那来自深渊的大蛇必然有多么诚信这种可笑的理由。</p>
这玩意拿出来说笑就好了，真要进行判断，显然还是需要更实际的凭据。</p>
而对蓬托斯而言，让他做出如此判断的直接原因，无疑就是宙斯本人的秉性以及他自己对力量的向往。</p>
后者自不必说，整个第二纪元，海神间的争斗无非就是为了统一大海，突破真神力量的上限。</p>
他所谓的避世不出实际上也是被浴海的太阳吓到以后，觉得自己胜过大洋神的可能实在低下，而不是真的看破红尘了。</p>
至于前者……这就是宙斯一贯以来的风格问题了。</p>
虽然如今的卡俄斯诸还没有‘政治’这个词，但具有类似意思的词汇还是存在的。至少在蓬托斯看来，宙斯无疑就是一个思维更偏向于政治思维而不是神灵思维的存在，他也是先天神中比较罕有的异类。</p>
一如之前他对宙斯的判断，如果原始海神一系愿意服从神庭，那神王绝对会对他们既往不咎。</p>
但反过来说，如果他选择抛弃宙斯，彻底脱离神庭自立一脉，那宙斯又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呢？</p>
“明智的选择，蓬托斯。宙斯就是这样的人，哪怕你自立门户，到了那一天他也一定会权衡后做出最‘合适’的抉择的。”</p>
微微点头，见蓬托斯终于松口，厄瑞玻斯心下也越加从容。</p>
别看他握着乌拉诺斯这张牌，可如果蓬托斯打定了主意要放弃一切，彻底永眠也不肯配合他，那厄瑞玻斯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想。</p>
他毕竟不是海神，在先天神的世界，暴力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好在关键的地方对方已经想通了，那剩下的事情就要好办很多。</p>
“现在，说说之后的事情吧。宙斯应该不会再在冥界停留太久，等他回来，我也就该离开了。”</p>
“言归正传，你如果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那恐怕是注定要和你的老朋友摒弃前嫌，然后走到一起去了。”</p>
“……好。”</p>
点头应下，蓬托斯对此没有意见。</p>
统一大海就是海神提升力量最直接的方式，只是之前他和大洋神都想以自己为主导完成统一而已。</p>
不过现在他们恐怕都要后退一步了，毕竟面对即将到来的威胁，如果他们不想把希望都寄托在宙斯身上，那就必然要另起炉灶。</p>
而宙斯虽然是一个会为了目标而退让的人，但前提是自己也要有让他退让的资本。</p>
对他而言，只能给他带来好处而不能给他带来威胁的，那就是田地里的麦子，割了一年，还有下一年。一如农业女神，宙斯就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想法是什么。</p>
而那些能给他带来威胁，却丝毫不能能带来好处的，就是提丰那样的妖魔之王，是破坏现实现世平稳安定的存在，宙斯只会带着神庭所有的神灵一起试图消灭你，打不过也会排斥你，不会再有其他的选项。</p>
只有第三种神，才真正会让他下大力气拉拢，也就是那些既能带来好处，又能给宙斯以足够威胁的。</p>
天父苏醒，自己和宙斯自动就拥有了共同利益，所以只要再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威胁性，那来自宙斯的危机就不攻自破。</p>
换成波塞冬还可能一怒之下和叛徒两败俱伤，但宙斯可不是这种人。</p>
“你说服了我厄瑞玻斯殿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p>
看着黑暗之主握着那温暖光球的手臂，蓬托斯沉声说道。</p>
“别人如何我不清楚，但至少我，是绝不会接受一個被俄刻阿诺斯取得了最大好处的结果的。不然过去一个纪元的争夺，我又是为了什么呢？”</p>
“……呵，当然，我会的。”</p>
平淡开口，对蓬托斯的话，黑暗之主并不在意。</p>
他们愿意闹就闹吧，最好等他预想中终结第三纪元的战争结束以后，他们依旧在闹才好。</p>
······</p>
冥界。</p>
真理田园的旧址上，在脱离了战斗状态下，宙斯的神体终于恢复了完整。</p>
但相比于身体上伤势的修复，他心灵上的创伤却远远没有复原。</p>
天空上的巨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但祂留下的痕迹却依旧长存。</p>
冥界的边缘仿佛多了一层高不见顶的墙壁，强大生命留下的气息让任何外物都本能的不愿意靠近。</p>
不过这都不是让宙斯心情糟糕的原因，实际上，真正让他强颜欢笑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亲兄弟。</p>
“哈迪斯，你来了，我刚才好像没怎么看到伱……作为冥王，你的宫殿平日里都是没有人的吗？”</p>
勉强摆出一个笑容，但宙斯最后还是忍不住明嘲暗讽了一句。</p>
然而匆匆赶回神殿旧址的哈迪斯只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冰冷且漠然，和过往诸神对他的刻板印象没什么两样。</p>
“宙斯，冥王神殿平日里自然是有人的，不过在冥界的看门人向我汇报了你的行踪后，这里就没有人了。”</p>
“毕竟你是为了追踪敌人，而我对你的信心并不怎么高。”</p>
淡淡开口，哈迪斯的话直白且不留情。</p>
“……咳，哈迪斯，我的兄弟，你不会也相信了那怪物的鬼话吧？”</p>
“如你所见，它后面根本不敢再和我动手，一开始的失手只是个意外……”</p>
“所以神王陛下，我不关心你们谁说的是真的，可关于你毁灭了我的宫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