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志超摇了摇头:“那一年我刚刚从检票口,调到客运站的机关,在办公室做秘书,感觉自己前途无量。
突然有一天晚上,你师爷突然跑到我家里,神情相当慌张,说是在我家里住一个晚上。
其实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一看就知道他犯事了,但却没有问他。
因为当兵的时候,我们都被普过法,如果我知道他犯事还收留他,那就是包庇犯。
如果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就算他犯了天大的事,也与我无关。
我当时就答应了他。
虽然我有家,但单位给我分了一个单身宿舍,我当时是一个人住在那里,他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想到躲到我那里去。
我二话没说,因为他跟我的身材差不多,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就准备回我爸我妈家去。
当时他有点六神无主,原本想好了不跟我说的,可又担心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在外面无意中暴露了他的行踪。
所以他告诉我,他杀了人。
当时我就一愣,问他杀死了对方没有?
他说不知道,一共杀了4个。
听完这个话之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接着又让我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对方是不是死了人。
我当场就阴沉下脸,让他赶紧去投案自首。
他非常不理解,问我什么意思,去打听一下对方是否死了,又怎么样?
我跟他解释,对方要是没死还好,真要是死了人,我出去一打听,不就成了你的同案犯吗?那可比包庇犯的罪还要重。
再说了,他什么都不说,我当什么都没发生,他说了,我只能告诉他,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自首,要么我举报。
因为我知道了他杀了人,不举报就是包庇犯。”
贾二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师叔爷,你太不简单了,那个时候你那么年轻,而且面对的是自己的师兄,居然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别说那个年代,就算是现在,人们的法律意识都增强了,但面对自己的兄弟,想要说出这番话,也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
我说实话,我确实佩服你。
如果换成我,我做不到。
师叔爷,我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我是真心佩服你。
虽然师爷是你的师兄,但你还有自己的父母,你是要对自己的父母负责。”
吕志超点了点头:“二虎,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们都是男人,我也年轻过,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确实也动手打过不少人,但从来没有打过群架,因为我从来不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来往。
当年严打的时候,我的同学和邻居当中,都有被判死刑的,那个时候我正好当兵去了。
后来我才明白,你祖师爷为什么让我离开海城,因为他算出我那段时间有难。
如果严打之前我还在海城,难免和过去的同学朋友在外面惹事生非,也许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能引起一场群殴,说不定我也成了被严打的对象。
现在想起来,是你祖师爷救了我。
按说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救你的师爷,可你想过没有?我把你的师爷当兄弟,你师爷把我当兄弟吗?
他要是把我当兄弟,就不应该祸害我。
只要他不说出实情,不管他在我家住多久,我只当不知道。
他不仅告诉我实情,还要我去打听对方的情况,这不是替我挖了一个坑,还要让我自己跳下去,再把自己给埋了吗?
兄弟也好,朋友也罢,不应该是互相的。
就说咱们俩这种关系吧,我是你师叔爷,你是我师侄孙,我让你帮忙很正常,但我自己犯了错,却让你也参与其中,你说我是在求你帮忙,还是故意陷害你呀?”
贾二虎看着吕志超说不出话了。
吕志超又说道:“比方说我现在有个仇人,我真当你是我的师侄孙,即便我马上要用刀去砍他的脑袋,我都不会跟你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