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位齐国主使如此胸襟宽广,不拘小节,反倒衬得晋国颇不懂礼数了,毕竟在迎接异国使团的时候,在城门口遍布兵马,意欲给下马威,这在古往今来的外交史上当真可谓是闻所未闻,那群晋国官员不由更加羞愧,没脸抬起头来。
孟汤愁眉苦脸,叹道:“陆主使不予计较,下官代我朝皇帝陛下,感激万分,亦请陆主使莫要误会,眼下这番局面,就算是我朝皇帝陛下……也是……”
下面的话委实难以启齿。
陆沉心里明镜似的,笑道:“无妨无妨,哪家还没有两条惹人嫌的老鼠上蹿下跳,不过早晚都是要收拾掉的,我朝陛下说了,齐国与贵国距离最近,也算是近邻,往后贵国陛下若有需要用到齐国的地方,尽管言语,我大齐定当不遗余力。”
孟汤眉开眼笑道:“天下列国,唯齐国乃尚仁之国,我朝陛下早就想与贵国确定邦交,交流文化,如今终于是盼到陆主使带使团来了。诸位一路舟车旅途劳顿,风尘仆仆,快请进城,本国在大行令署已经设好酒宴,为使团诸位接风洗尘。”
“请。”
陆沉点头道。
正要跟随孟汤进城,却见一直在远处虎视眈眈的门阀部众,竟是在这时汇聚过来,将城门堵住。
先前恫吓威胁让使团原路返回的陈阀栾寒寺、夏侯阀将军赫然在列。
使团被堵在城门外,陆沉淡淡的笑了一笑,扭头看向孟汤,说道:“孟大人,看来贵国有些人不太想让我大齐使团进城啊。”
孟汤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哀求似的对那些门阀部众说道:“诸位将军,这是大齐过来的使团,乃是为与本国结万古之好,陛下特意嘱咐过,绝不可对齐国贵客无礼,恳请诸位将军将路让开,就莫要让下官为难了。”
栾寒寺“哈”地笑了一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果是陛下亲临下旨,我等必不敢违逆,可你区区谒者台大夫,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让我们让路。”
孟汤脸色煞白,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是对向来跋扈嚣张的世家门阀。
在晋国接待使团的官员中,还是有身怀几分血勇之气的,见这群世家门阀的臭丘八拦住使团,简直将晋国的脸都快给丢尽了,还当着异国使节的面,辱骂本国官员,一个大行令署的六品官儿顿时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尔等阻拦齐国使节,可曾想过此举将会对本国的声名玷污到何种地步!齐国使团,携齐国皇帝之意,与本国交通友好,可尔等竟如此无礼,忤逆陛下旨意,当真是无法无天!”
这年头,敢当面怒斥门阀的,还真是件稀罕事。
就连那些门阀部众都愣住了。
这厮难道不怕死?
还是疯了不成?
竟敢在老子面前大呼小叫!
你他娘的才是无法无天!
夏侯阀将军翻身下马,一通老拳,便将那大行令署的官员打得牙齿掉落,满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