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棺椁,陵寝,都是一早备好的。
尽管文帝自以为能长命百岁,即位以来,并不急于修建陵寝,每年都会将原本用于修建陵寝的银子,挪于紧急它用,托了一年又一年,不过好在当初陆沉巡盐,给国库巡回来一大笔银子,陵寝总算是在今年年初,修建完毕。
文帝遗体,被盛入棺椁,停放殡宫。
里面后宫嫔妃,太监宫女,哭声一片。
外面,陆沉,刘雍,冯吉,开始商量后事。
冯吉说道:“陛下已留下传位储君,以及敕封陆侯为理政大臣的遗诏,按照规矩,本应等陛下被送入皇陵后,方才昭告天下,不过依咱家看,眼下宫里宫外颇不平静,事急从权,理应尽快让殿下即位,稳定国本,以防夜长梦多。”
“不。”陆沉摇头道:“陛下殡天,殿下即位,名正言顺,理所应当,更何况有遗诏在手,有何可怕。冯公公细想,陛下还未进入陵寝,我等便急于让储君登位,如此在外人看来,只怕会被认作是做贼心虚。要知道,储君殿下的出身,本就让朝野许多人颇有微词,我等如此做,岂非是授人以口实。”
冯吉细细咂摸陆沉的话,半晌后,连连点头道:“还是陆侯考虑的周到,咱家也是怕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啊。”
陆沉冷笑道:“意外的事情,就怕不会发生。”
冯吉一愣。
陆沉当即将代王与平丘军主将郭珲相勾结的事情说了。
冯吉顿时一惊,颜色大变,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陆沉和刘雍无不是成竹在胸一般,这位内庭监掌印太监是何等聪明之人,立时便猜出陆沉和刘雍只怕早已有了对策,当即耐下性子,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代王有谋反之心,何不先下手为强?”
陆沉摇头道:“代王不反,以其地位尊贵,没有真凭实据,难道还能强行杀他的头不成,所以唯有等他反,才能将此祸患,一网打尽,彻底铲除。”
冯吉拱手道:“不知陆侯已经做何安排?”
陆沉说道:“无须做太多的安排,平丘军不过八千,若我等不知情,平丘军突然谋反,出我等不意,或许还有一丝渺茫的机会,可如今我等既已知晓,只消小心防范,严密注视平丘军的一举一动,代王焉能成事。”
冯吉沉吟点头道:“确是如此,京都三军,便足以对付平丘军,再说还有卫陵军,还有定远军……代王也是利令智昏,为了图谋皇位,全然不管不顾了,也不想想,区区八千平丘军,岂能夺取皇位。”
陆沉说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以后就不可能再有了,他岂能不想着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冯吉恭维道:“只可惜都已被陆侯爷所识破,代王注定是要功败垂成了。”
他对陆沉愈发地恭敬,要知道,待接下来文帝的遗诏一下发,陆沉在大齐,可真就是权势无俩了,理政大臣,地位在内阁之上,这已经无法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了,毕竟小皇帝年幼,岂能不对陆沉这个亲生父亲言听计从?
换句话说,至少在小皇帝在有理政的能力之前,陆沉才是大齐真正的主宰!
至于小皇帝成年后,归不归权,还得看陆沉的心情……
陆沉说道:“不过,在殿下登基之前,我等却是不能掉以轻心,务必要小心防范。”
他说着,看向刘雍,拱手道:“首辅大人,还得请您发号施令。”
刘雍忙是回礼,思量半晌,说道:“那刘某就当仁不让了。”
文帝驾崩,现下在京都城中,还是刘雍这个内阁首辅,说话最有份量。
“冯公公,还请立刻让太常寺拟定一个陛下入陵的吉日来,再就是丧葬等一应事宜,让太常寺按照规制着手施办,具体详情,待料理完京都皇城安防之事,本官会召太常寺以及礼部共同商议。”
刘雍道。
冯吉拱手道:“是。”
刘雍说道:“陛下殡天一事,应昭告天下,举国同悼,悼词亦由太常寺拟定,下发各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