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最终想了想,甄仕远还是不甘不愿的作罢认输了。
不过虽是认输了,心头在滴血,对着一旁含笑自若的乔苒,甄仕远还是忍不住问她:“你是一早便猜到谢承泽会退出?”
对此,女孩子倒没有隐瞒,点头道:“且不说这个案子结果如何,便是能查,谢承泽先一步查到结果了,他也会退出,不会争抢这个名额。”
“为什……”甄仕远本能的想要一问,只是话在出口的瞬间便豁然开朗了。
因为谢承泽在藏拙。虽然论其能力,甄仕远并不觉得他当真会比如今被当做谢家下一代继承人的谢殊差多少,可一个谢家不需要两个继承人,否则当两位能力地位相当的继承人意见相左时听谁的?谢家这等庞然大物眼下不需要开疆拓土,他们要的是维持谢家这座庞然大物不会倒塌。而摧毁诸如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的往往不是来自于外部的势力,更多的是来自于内部的分崩离析。
“崔、王、谢三族皆是如此,已经有一个谢殊了,自然就不需要一个同样大放异彩的谢承泽了。”乔苒说道,“这也是谢承泽自己的选择。”
所以,他不会去争抢这个名额。
这一点甄仕远自然清楚,只是先前拘泥于案子本身的结果,反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虽然心疼自己的钱袋,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认输了,甄仕远叹了一声:十赌九输,果然圣人诚不欺我也。
正感慨之时,那头的乔苒却对他说道:“对了,大人,有一事我一直很好奇。”
甄仕远斜眼看她。
乔苒道:“像谢氏这等大族子弟的名字不是随便取的吧!”
甄仕远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女孩子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承认谢承泽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可不管谢殊还是大牢里的谢奕甚至是谢太尉自己的本名谢纠,都是单名,怎的偏偏谢承泽是双名?”
一开始她还以为谢承泽的承泽二字是他的字,就如张解字解之一样,可看过大理寺官员名录,她才发现谢承泽还当真是他的本名。
这个问题让甄仕远翻了翻眼皮: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不过是这等小事。
“他原来也是单名,姓谢名泽,不过在谢六爷夫妇出事好不容易寻回之后,谢太尉怜惜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幼孙,是以特意请阴阳司算了算,说是改个名字会好些,是以特意改了个双名承泽。”甄仕远说到这里,问乔苒,“如此,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子摊手,摇头,道:“原来是这个缘故。”
什么叫“原来是这个缘故”?甄仕远反问她:“你原来是怎么以为的?”
女孩子想了想,解释道:“我觉得这个承字很容易生出歧义,若是把它看做继承的意思,就好似谢承泽在继承谢泽的泽这个名一般。”
什么乱七八糟的,甄仕远没有再着眼于这等小事。
……
日子一晃,到了小年那一日,裴卿卿扁了扁嘴同正在学包饺子的众人告辞:“我娘叫我回家过年呢!”
乔苒“恩”了一声,用沾了面粉的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头,又帮她正了正戴歪的小老虎帽子,对她说道:“好,我们知道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裴卿卿不似他们这些人,她有家人,而且家人就在长安城,过年自然是要回家去的。
小丫头似是有些伤心,掰着手指数着:“我们要有几日不见呢,你会不会想我?”
得了乔苒一声应声,小丫头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乔苒复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捏的四不像的饺子有些无奈:她在手艺活上似乎一向不怎么擅长。
这饺子长的也太怪异了。
不过包不好饺子的可不止她一个,乔苒看向方二夫人母女,对着圆圆的饺子皮,她二人也包不好,倒是一向在厨房里钻进钻出的红豆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以往在金陵不包饺子的。”方秀婷解释道。
“我也没包过,”红豆说着,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饺子,对方秀婷炫耀,“不也还行?”
方秀婷对此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看向一旁桌上摆的几枚铜板:“那你来包吧,一会儿莫要忘记把铜板包进去。待到吃饺子时,哪个吃到的铜板多,哪个运气便最好。”
“这个意思意思便好了。小姐说了要真想要运气好,舀沉在锅底的就好了。”红豆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跟着小姐久了,偶尔也知道多看多想了:毕竟,这本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好好的传统被这么一说哪还有意思?方秀婷哼了两声,正要说话,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是唐中元将在国子监读书的乔书接回来了。
家里最后一个人也到了。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十天半月不见便窜高了不少,就连袖子似乎都短了好些。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在国子监和同学相处得不错,乔书的气色很好,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一进门便洗了手过来学包饺子。
包完饺子下锅,对着一锅奇形怪状的饺子大家也吃的很是高兴,小年就这么一晃过去了,转眼就到大年了。
今日午时的时候,她会同甄仕远、徐和修进宫参加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