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楼。
不错,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傻小子口中信楼认识的那个朋友在帮忙了。不过,这傻小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知情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该说他傻人有傻福了!
瞧着面前这两个人,张天师年纪还比这傻小子小不少,怎的同样是年轻人,差距就这么大呢?黄御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若说扮猪吃老虎,放在张天师身上他是信的,放在这姓柳的傻小子身上那当真是揍他一顿都不信。
“你这信楼的朋友倒是个消息灵通的,”那边眼神幽幽的张天师再次开口了,他又一次斟了一杯酒,推到柳传洲的面前,道,“我那个金陵的大夫朋友也算是个有一技之长的,可一把年纪了,还没进过太医署,尝一把做太医的机会,不知道小柳大夫有没有办法引荐?”
“一把年纪了?”喝的醉醺醺眼神迷蒙的柳传洲抬头,而后连连摆手,大着舌头道,“那这老大夫不行了,我那朋友说太医署就要年轻的,好多学些东西的!老的应该是没什么天赋,应当寻个别的活计做做了。”
一旁的黄御史闻言在一旁忍不住直翻白眼: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傻的。张天师虽是想套话,估摸着人家老大夫也不会当真想来太医署做太医什么的,他倒是当了真。当了真倒也罢了,这说出的话却是说人家一把年纪的老大夫没什么天赋,他若是那个老大夫,要是听到了,非撑着一把老骨头也要上来给他好看不可。
……
自农家出来,还抓了两只腌好的野鸡的冯老大夫蓦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冯老大夫,仔细受凉!”跟在身后的红豆忙道,“待回到家中,我煮一锅红糖水与大家喝,去去寒气。”
冯老大夫闻言忙道了声“好”,而后却蓦地捏了捏自己发红的耳朵,嘀咕起来:“老夫怎的觉得这不是受凉,是有人在背后说老夫闲话呢?”
……
说闲话的柳传洲打着酒嗝,还在说着:“那老大夫可以去医馆里坐堂练练手什么的,熟能生巧……”
张解嗯了一声,又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道:“说的不错,太医署还是年轻的太医多些的好。”
这话一出,听的一旁的黄御史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这张天师在顺着柳传洲的话胡说八道呢!什么太医署要年轻的,这种治病救人的事还是手上的本事更重要,哪管什么年轻年纪大什么的。说的不好听些,便是两个太医本事差不多,以往男子为帝时也更属意年纪大些的,毕竟年轻太医与貌美妃嫔总是瓜田李下的,叫人怀疑的。男人嘛,即便是天子,也不喜欢头上带一顶颜色特别的帽子的。
而民间更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老话,足可见,在多数人的印象里,找大夫大家也是更倾向于年长一些的,毕竟经验丰富吗!
所以,这姓柳的傻小子方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有问题。不对,好似从被张天师套话开始,这姓柳的傻小子嘴里的话就没有哪一句是没有问题的。他一个年纪大的老人家都听出问题了,更遑论总是同那位擅长破案的乔大人在一起的张天师呢?
怕是也就这姓柳的傻小子本人深信不疑那些鬼话了。
这信楼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若是他年轻个十年指不定也要生出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了。
也不知道这傻小子那个信楼认识的朋友想办法把柳传洲弄进太医署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年轻的太医?
真是一堆怪事。凭着他混迹官场多年得经验,总觉得这些事里头有一种名为阴谋的东西横亘其中。
黄御史又忍不住张解那里瞥了一眼:这么多问题,他便不信张天师不会回去找乔大人商量!所以,他叫御史台里的那些小吏盯紧,哦,不,是“保护”乔大人应该也没错吧!没准还能提前一步知晓消息呢!
今日这顿酒真没白喝!
待到这柳传洲最后一杯灌下,人晃了晃,一下子栽倒在桌面上之后,那厢劝酒的张解终于收手了。他将手边一堆空酒壶推到一旁,看向黄御史:“黄大人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黄御史揉了揉脑袋,“哎呀”了一声,忽道:“真是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头有些晕……”
“黄大人。”看着这比朝堂上撞柱那一出还漏洞百出的演戏,张解轻笑了一声,指向一旁发出轻微鼾声的柳传洲道,“有人考核太医走了关系,你不要参一参,撞一撞柱?”
参这个?当他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傻了不成?黄御史翻了翻眼皮,笑眯眯的说道:“张天师莫取笑老夫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参的?太医署选什么人可没有规定所在州府的,能者居之。你做你的事,老夫一把年纪了,可不想掺和进这等事里。”
他也年纪大了,也还想在这御史台再干几年,熬到致仕,好为他才入御史台的长孙铺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