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身死(2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归 2276 字 10个月前

“那是自然。”周栋听到这里,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长舒了一口气,“这里可是大楚,在如今的天子面前,能者居之,只要她越厉害,越是无可替代,便能过的越好。”

周梁“哦”了一声,问周栋:“大哥,不,大人,这案子很难查吗?”

周栋点头,道:“很难啊!”他说着拍了拍桌案上大理寺送来的文书,文书里详细记录了查案的经过,没有如那等引人入胜的话本子刻意渲染什么,就是这样的大白话,却也让他看了足足一个上午。

“牢里关的那个凶手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周梁想了想,道:“看样子就是个寻常的女子。”

“对,一个寻常的,被拐走又被安置在虞是欢身边做婢子的寻常女子,关键这个寻常女子还是个早已死去多年的‘死人’。从面上来看,她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越是这么与死者毫无关联的凶手,能被找到便越发不可思议。”

他所看到的文书已经呈上了结果,可真正入手查时,那是两眼一抹黑的,偏偏如此复杂到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的细节,却还是让她查清楚了。

“不仅如此,还找到了一个冒充谢家那小子的凶手。”周梁说道,这两日城里的动静哪个看不到,“居然还能活着被找出来,也是那姓谢的小子命大。”

“所以,她在陛下面前会如此重要。”周栋道,“你道焦、原两家是什么善类?眼下这么听话,还不是不敢与她发生正面冲突?”

周梁笑了两声,对焦、原两家的事情兴趣不大,反而对这个案子的经过愈发好奇:“大哥,不,大人,我能看看大理寺送来的文书吗?”

周栋将桌上的文书拿起,递了过去,道:“你小心些,别扯坏了。”

周梁应了一声,接了过去,当即便埋首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惊呼连连,甚至看到精彩处还忍不住感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居然从虞是欢生前的作画中推出他的喜好,与那女子的关系。”他道。

“这些文人墨客太容易将感情倾注于这些事物上,也容易留下把柄。”周栋喝着茶,不咸不淡的评判了一声,“足可见太过多情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没有那些画,那女子可没那么容易被发现还‘活着’。”

“明明是去寒山寺寻功德簿的,居然借着其中谢承泽的名字发现被替代的谢家小子。”周梁又啧啧的道了一句。

“抽丝剥茧是查案者的本职,这不奇怪。”周栋评价道,“当然,能如她这样心细如尘的也委实难得了,这或许就是天赋吧!”

周梁看了眼自家在一旁冷静喝茶的大哥,将大理寺的文书还给他,这才道:“大哥,你这么说便有些没意思了。”

周栋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比起这些,弄清楚那些意图挑拨我大楚与吐蕃盟约之人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一个训练有素的细作,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子。能训练出这样的细作的势力一定非同小可。

这个案子叫旁人譬如周梁看只觉的精彩过瘾,他看的却是心惊不已。

若是接手案子的手段稍稍弱一些,没有查出幕后的黑手,只将案子推到那个吐蕃使节团厨子的身上,那么极有可能引起两国开战。

对方大概也未料到这一次的对手也是个断案的高手,这丫头倒是年纪不大,稳重的很,先前山西路的事也解决的很是漂亮。

当然,事情办的漂亮是她的本事,眼下麻烦却已经转到刑部来了,那个细作……一想至此,周栋起身,向外走去。

“本官还是要再会一会牢里那个。”

能引来那么大轰动的细作绝非普通人,要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并非一件易事。

那几个研究酷刑的已经开始对那个女子研究刑罚了,毕竟每一个人身体的极限都是不同的,一个不好,人若是死了那便得不偿失了。

在周梁的随同下,周栋走入了刑部大牢。

正在牢门口走动巡视的狱卒头领见尚书大人亲至,忙上前施礼。

周栋道:“早上从大理寺接来的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狱卒头领道:“才喂完饭不久,目前还好!”

周栋点头,道:“带本官去看看那个女子。”

狱卒头领连忙应下,吩咐狱卒先一步去开门,他则陪同周栋周梁两兄弟向前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道:“大人,因为大理寺特地交代过那女子可能会自尽,所以,我等用了赵大人配的麻药,让她不至于说不出话又没咬舌的力道。”

周梁听到这一句,忍不住道:“赵如意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变……老练了。”他当真想说变态来着,不过想到人家是在正正经经的为刑部做事,便换了个说法。

狱卒头领只作不曾听闻:这种话尚书大人的亲兄弟周统领能说,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却不能说。

那位研究酷刑的赵大人可是罪臣之后,本是要流放的,若非看中他这等天赋,尚书大人也不会出面保下他来,甚至还让他重新成了官身。

就是这名声委实不大好听,刑部有一大半叫得出名头,叫人闻风丧胆的刑罚都是出自他的手中,还针对每一个不同的囚犯用不同的方式用刑,一想至此,就叫人浑身一寒。

不过怕归怕,赵大人还当真有那个本事把人吊着一口气,不至于死,在他手段下招供的凶犯不计其数。

暗自感慨了几声,忽听前方不远处一声惊呼响起。

方才去开门的两个狱卒狼狈的从牢房里奔了出来,惊呼道:“不好了,人死了!”

什么?周栋脸色大变,忙疾步行至牢门前。

入目所见是绑在木桩上的女子,无力耷拉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垂在胸前,沾着血黏在一起,雪白的囚服上晕开的赤红看的人心惊肉跳。

而离她不远处的地上,那一滩血泊中看不清原本面目的一截舌头在干净整洁的牢房里显得无比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