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了。”
皇帝的疑心病不可谓不重。
自从登基之后,他就从未在后妃处留宿过一晚,即便是如今最得他看重的怀玉也不例外。
兴庆宫中与御书房一样,也是香气弥漫。
只不过那香气并不是厚重醒脑的檀香,反倒有些小儿女的绵长。
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头转向丁无忌:“无忌啊,这几日的香调得不错,朕夜里睡得甚是香甜。”
“此香乃是一方馆所出,奴婢们不敢居功。”丁无忌不动声色地帮于小暖打了个广告。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民间居然也有如此手艺?”
“那一方馆的馆主新近聘了位调香师,所制的香现今在京城中有名得很。”丁无忌轻轻笑了笑。
皇帝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明日便教那一方馆将这香方献上来,你看着办吧。”
“是。”丁无忌等的就是这句。
皇帝嘱咐完,只觉身子多少有些疲累,干脆连衣服都不换就躺倒了下来。
第二天的早朝上,满殿文武算是炸开了锅。
年纪不满双十的冷怀泽居然得封正五品?
在皇帝的注视下,蛮王那颗衰老的头颅和头颅上的鹰冠在大殿中转了一圈,文武百官便都没了声音。
散了早朝之后,丁无忌终于找到机会光明正大地出了皇宫。
并不华丽的马车直奔一方馆而去。
“于小暖何在?”秩丽的桃花眼一扫,丁无忌眸子里的寒意让门房处值守的侍女不由得打了个战。
“您稍稍稍等。”侍女战战兢兢地招呼了一声,立时飞快地往院子里跑去。
不多时,紧紧抿着嘴唇的于小暖从后院走了出来。
看见面前的丁无忌,于小暖一愣。
今天的他居然用本来面目来访,看来应该是因为宫里的差事才对。
只不过丁无忌并未对她说过他真实的身份,也不适合直接喊出公公这个称呼。
会长这个称呼,自然也是不在于小暖的考量范围内的。
她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应该如何称呼他才是。
好在丁无忌似乎看出了于小暖的纠结,忽然上前了一步,满脸都是倨傲地亮了亮腰牌:“皇城司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皇城司三字一出,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
坐在水吧里休闲的姑娘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动作惹怒了这位看上去就是皇城司大人物的男子,为自己的家人招来祸端。
于小暖不悦地蹙了蹙眉。
这丁无忌,是特意来一方馆吓唬人了不成?
看着于小暖绷起的小脸,丁无忌的心头满是歉意。
可他却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一丝一毫对于小暖的善意。
“于姑娘,找个地方说吧。”丁无忌偏了偏头,将酸楚压回心间。
于小暖利落地带着丁无忌进了水吧对面的一个包间。
“大人喝些什么?”
那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丁无忌的嘴唇翕动了两下,终究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见他不作答,于小暖摇了摇头:“那便为大人准备我们一方馆的招牌奶茶了。”
“好。”丁无忌勉强地勾了勾唇。
他想说的其实是,无论她准备什么,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