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入喉,瞬间化作一道清凉的风,游走在冷怀泽的四肢百骸当中。
剥皮剔骨般的疼痛渐渐化为酥麻的舒爽,让冷怀泽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功法的突破当中。
阿白白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冷怀泽,似乎也在替他鼓劲。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冷怀泽的满头长发倏然飘动而起,将满肩的雪花拂落遍地。
一声长长的清啸,震得谷外的积雪簌簌抖动起来,又终究归于沉寂。
冷怀泽的双眼圆睁,眼中精芒连闪,整个人竟然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威严。
他无意识地向着旁边的巨石猛然挥出一掌。
掌风刚猛,冷怀泽一下子就将那巨石扫得四分五裂。
蹲在一旁的阿白白嗖地跳了起来,围着冷怀泽又蹦又跳,仿佛也在替他欢喜。
冷怀泽的口鼻间吐出一道长长的白气,嘴角带上了一丝浓重的笑意,伸手在阿白白的胳膊上拍了两下:“多谢了,阿白白。”
笑容一出,冷怀泽便再次变回了那个憨厚的少年,他刚刚无意间流露出的精明与凌厉倒像是一场幻梦了。
抬头看了看依旧大亮的天色,冷怀泽满是歉意地对着阿白白咧了咧嘴:“阿白白,我还有要紧事得去办。”
“等我得了空,就回来看你。”看着阿白白满眼含泪的不舍神情,冷怀泽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
蛮王的头颅一直被埋在积雪中,就连神情都与生前一般无二。
牵起黑马,再将头颅包好背在身后,冷怀泽在神女的房间前深深一躬,又细细地在山谷中环视了一圈。
“阿白白,再会。”
走出不到一里,冷怀泽已经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若不是因为积雪的山路上黑马实在难行,恐怕这会儿他早已走出去五里不止了。
想到这里,冷怀泽干脆地拉着黑马掉了个头。
“阿白白,我……”看着远远出来迎接的巨大身影,冷怀泽一时有些尴尬。
“黑马先留在谷里,等过阵子我再回来接它。”冷怀泽伸长了手臂,揉了揉阿白白头顶的绒毛,“麻烦你帮我照顾它。”
语罢,冷怀泽的身影飘然而去,如同一片山间枯叶,在风雪中轻盈地打了个转,消失在了阿白白的视线之外。
阿白白牵着黑马,怔怔地站了许久。
恩雅神山去往达朗高原的那一侧,要比冷怀泽上山的这边更为陡峭险峻。
厚厚的积雪覆在嶙峋的怪石上,若不是用脚真实地踩在上面,万难感觉出下面到底是不是可以踏脚的实地。
就在这神山的山脚附近,一队士兵正艰难地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着。
“吴头儿,你说要是咱们抓到那冷怀泽的话,是不是可以狠狠揍上一顿,杀杀他的锐气?”脸色黧黑的粗壮汉子吸溜着鼻涕,凑到了这一队的长官身边。
长官狠狠地拍了拍冻得有点发僵的脸,这才扯开嘴角:“那是自然!”
虽然将军有令,严禁任何人透露冷怀泽可能投靠了北蛮的消息出去。
可从部分知情人士语焉不详的话里,将士们还是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至少二狗那条断了的左手,定然与那冷怀泽脱不了干系。
这一队人马里,还没有人跟冷怀泽打过赌,也并不了解他的能力。